第十六章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2 / 2)
楚不过。自哀帝横遭权臣毒杀猝然驾崩以来,数十年间,皇纲失常、奸宦当道,朝政日渐颓坏,都城周边一带尚且有权贵目无法纪,四下霸占民宅民田、逼良为奴、视人命如蝼蚁草芥,更遑论天子之威鞭长莫及的边塞。
何况而今的汉家天子,怕是早就没什么“天威”可言了。
恰在这时,他的神识深处竟不合时宜地浮显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一袭宽袖皂衣,头戴介帻,腰间缀玉玦、佩宝剑,端坐于公堂之上;虽是满脸少年意气,稍显稚拙,却难掩一身的凛凛傲骨。他低头阅毕诉状,对着案犯细数罪愆,随后一拍手中醒木,堂下仆役便蜂拥上前,将那倚仗权势强抢民田的侯府刁奴绳之以法。庭前围观的百姓顷刻间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使君贤明。年轻的县令放声朗笑,从座上拂袖而起,走到众人之中。澄澄日光掠过房檐照在他身上,恍若神明降世。
那是他年少时稍纵即逝的心动,也是他余生里无法摆脱的心魔。
回营的路上,沈慎反复琢磨方才与那放羊老翁的对话。
若如其所言,汉人与鲜卑人究竟有何不同?
然而直到他望见了营地的辕门,却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非常肯定的是,他再也无法下决心伤害慕容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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