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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布丁,你试试?”
少年捏着甜品勺,小心地铲了一口。绵滑的布丁里掺着焦糖和榛子碎,丝滑口感夹杂着坚果颗粒,丰富的层次在口腔里融化。它的眼睛顿时亮了。
“怎么样?”
【嗯,好吃!】少年连连点头。又挖了一勺,犹豫了一下,递到忧忧面前。【你也……尝尝,哥?】
忧忧愣了一下,微笑着看它。“一天你只有这么多,还要分给我吗。我知道你很喜欢。”
它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可怜地看着那块不停颤动的布丁,做出决定。【嗯,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和你分享。】
这下忧忧深狭的眼睛都有了笑意,不再捉弄它。“那好吧。”他握着少年的手,将勺子送入嘴里。
甜品勺很短。少年的手被突然拉近,然后就被对方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擦了过去,还被温热的唇贴着,停顿了一下。
氛围好像变得很微妙。它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怎、怎么样?】
“唔,还不错。”男人这才放下了它的手,用指腹擦过自己优美的嘴唇,看着因为甜品十分满足,忘记行动不便的少年。“……甜的。”
然后他将这个甜味的吻轻轻印回少年的额头。
*
可能是忧忧总喜欢贴着它入睡的缘故,它断断续续做一些梦。
那些模糊的梦像蘑菇一样从背阴的角落拱起来,各有滋味。有时它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旁观者,还是梦的主角。
梦里他们的确是一对兄弟。这个哥哥对他很好,但他的心情却很矛盾。有时他觉得哥哥很危险,同时也害怕哥哥受到危险。
这很奇怪,明明哥哥比他强健许多。
学校留作业,题目是克服恐惧。他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什么是恐惧。
“恐惧,是伤口么?是死亡么?”他不懂的时候就会问哥哥。哥哥什么都懂。“为什么题目不是伤病,不是死亡,而是恐惧?”
“恐惧不是一种具体的伤害。就像看到火,怕烧到手指;过河的时候,害怕桥会被水冲垮。”美丽少年眼神幽幽落下来。“……爱一个人,却怕和他分离。恐惧让人觉得最强力的事物都是脆弱的,一切理所当然的保证都可能消失。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少年忧揉揉他的头发。“我们是兄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后来舒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得很高很远,一低头又什么都看得见。
哥哥在哪儿呢。他心想。于是立刻看见了成年后的忧忧,恬静地躺着,像是在很深的睡眠里的大天使。
可他不知道那是睡眠,还是其他的什么,想要推一推,喊一喊。可他没有身体,也没有声音。
熟悉的兄弟就在他眼前,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下子急哭了,从梦里醒来。
谁在他旁边忧忧也被惊醒,感觉弟弟在抽泣,问什么原因,他也不肯说。
好像说出来之后,噩梦就会成真。所以忧忧到最后都不知道,弟弟的噩梦究竟是什么。
下位复制体从那个噩梦里醒过来,竟然也在抽泣。
可能是任务做得太卖力,想到忧忧这个目标动不动找死,它竟然有些感同身受,难过得呼吸困难。
天色蒙蒙亮,远处山林传来鸟雀鸣叫。
“……怎么了?”长发影影绰绰滑落,黑玫瑰的气息袭来,那人支起身子,轻拍它的后背。“做了噩梦?”
【嗯。】醒过来眼泪已经停止,眼底还有点湿,轻轻抽噎着。【可怕的噩梦。】
说完,它一反常态,主动转过身,细细打量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类,眼光落到绸衣领口露出来的,新生的肌肤。
这是光逝武器轨道炮留下的痕迹。它永远忘不了那漫长的十秒钟,这个人的心脏怎样用粉碎的力量隔着胸膛敲打。
【……你……你不要死。】它抓着他的前襟摇头,对这个永生的尊主小声说。【不要死。不要死……】
忧忧反常地沉默了。然后紧紧抱住怀里的少年。
“别怕,舒。”他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像是有能在声带上磨出一颗珍珠的砂砾。“哥哥不会死,也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它朦胧应了一声,才带着泪痕睡去。
系统悄悄发出一个提示:【第二任务·绝对救援,产生阶段性结算。】
再过不久,它就会知道,系统分配给它的三个强制任务里,有一个其实是舒本人的愿望。
舒当时照抄哥哥的话交了作文。那些句子非常漂亮地在他的行文里闪烁,美丽而让人害怕。
很多年后,舒在日记里写道:【人会觉得恐惧,是因为有珍惜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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