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人死恨消怨随恨灭(1 / 2)
齐泽漠然地看了一眼爱丽丝就走了。
回到车上,他给李静打了个电话,并在飞信给她转了一笔钱。
丘维尔合上笔记本电脑,“齐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
齐泽捏眉心,“不用,这点小事我能自个解决。”另一只手寻摸着覆上丘维尔手背,“谢谢啊。”
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他接了个电话又跑出去。
这次,是去医院。
齐泽和丘维尔乘电梯来到十二楼。
李静站在其中一间病房前,怀里抱着正在打哭嗝的爱丽丝。
“多多,多多,多多。”爱丽丝一看到齐泽,就晃动小脚,指着地下,“放,放。”
李静把她放到地上,两条细瘦的小腿跑得特别快,她双手握住齐泽的手指,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多多,妈妈,睡觉,不理我。”
“她醒了没?”齐泽问李静。
“还在昏迷。”李静坐在排椅上,“齐泽,你妈妈的情况比她自己说的还糟糕,你早做准备。
齐泽顿时一口气闷在了胸腔里,窒息感涌了上来,他扶上墙壁,张大嘴拼命呼吸,血丝慢慢爬上眼珠,身体肉眼可见地在抖。
“齐泽!齐泽……”
丘维尔从背后环抱齐泽,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李静站了起来又坐下。
这时,病房里传来细弱的呼唤:“小泽…小泽,爱…爱丽丝…”
齐泽立即抱起爱丽丝,拖动僵麻的双腿跑进病房,眼前的这一幕,与父亲去世前重合,提醒他即将又要失去一位亲人。
他放下爱丽丝,一小步一小步地后退,仿佛不愿接受,不敢面对。
“小泽…过来…”伊莲娜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十分吃力,“过来…”
“妈妈!妈妈!”看到母亲醒了,爱丽丝高兴地蹦蹦跳跳。
伊莲娜抬起瘦如枯枝的手抚摸她的脸蛋,泪水涟涟。
李静抚上齐泽双肩,“齐泽,别怕,有我和丘维尔先生陪你。”
齐泽侧头看她,然后扭头看站在身侧的丘维尔,随即抬脚前行。
“不是我不救你,是…”他用力深吸了口气,“是没办法了。”
“我知道…我知道…”伊莲娜艰难地露出微笑,断断续续地说:“小泽…谢谢你…下辈子…妈妈再…再弥补你…爱丽丝…她…她很乖…很听话…你…”
齐泽抹了把眼睛,“我养她,我养她。”
“谢谢…谢谢…”
伊莲娜的呼吸越来越慢,四肢越来越冰凉,最深处的记忆越来越鲜明,她的意识飘回了十七岁那年10月28日早上7点,她骑自行车从家出发去上学。
路过沃米洛大桥时,她在朦胧的大雾中看到了一位黑发男人,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白衬衫往往能让人想到干净,但那个男人的气质和干净不沾边,用温润谦雅来形容更恰当,然而仅仅只是恰当,后来,她接触Z国的古诗词,终于找到了一句最适合形容男人气质的诗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正是这份气质,让少女在刹那间心动,等到看清脸,心动的种子像吸饱了养分一般迅速发芽,扎进骨血。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灵机一动,自行车往旁边栽倒,“哎哟——”她捂着膝盖,可怜巴巴地等着男人转身。
“你没事吧?”男人蹲下,用流利的Y文问道。
面前的男人眉清目朗,嗓音纯净,她犹如喝了一壶烈酒,从里到外都烧了起来,双颊涨出红晕,指着破皮流血的膝盖,忘了切换Y文,用F语说:“我受伤了,可以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吗?”
“可以。”男人不但听懂了,还用有些生硬的F语答道。
男人扶起自行车,支好,打横抱起她放到车后座,踩上脚踏,穿进大雾。
“你叫什么名字呀?来自哪里?”她有些害羞地环住男人的腰,明显地感觉到男人身子登时一僵,心里窃喜。
“我叫齐之恒,来自Z国。”男人用Y文回答,顿了顿,说:“我刚来F国,F语不太好,你会说Y文吗?”
“会。”她换成Y文,“你来F国留学吗?”
“嗯。”
她通过交谈得知齐之恒的学校离自己的学校很近,还是单身,只比自己大一岁,自此,她就对齐之恒展开了追求。
满十九岁那天,他们正式成为情侣,恋爱过程中,齐之恒骨子里的温柔,独特的Z式浪漫令她每一天都像泡在了蜜里。
二十二岁时,他们正式结为夫妻,同年,他们的儿子齐泽出生。
他们的生活里添了个吵闹的小家伙,每天都在幸福中度过……
她将回忆强行停留在齐泽满一周岁拍全家福的那一刻,笑容变深,呼吸缓缓变轻,直至没有。
心电图在此时呈直线,说明患者的心脏已经没有电活动,这种情况基本可判定为死亡。
爱丽丝扯齐泽的衣角,指着伊莲娜,“多多,妈妈,又,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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