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柳暗(2 / 3)
秃了。
“可能,我不太适合染发吧。”谢引棠道。
“唔,没事儿,不染也可以修一修换个发型嘛。这附近就有一家店还不错,我朋友给我推荐过,说是他们家的理发师水平挺厉害,本来她是刚入夏想剪个短发,没想到给剪坏了,是店里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师傅给救了回来。喏,就是那个。”凌天天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留着帅气短发的女孩,“陈思雨!过来!”
被唤作陈思雨的女生踩着轮滑鞋在两人面前来了个漂亮的点刹,挑眉看着谢引棠。
“这个小学弟说你头发好看,想问你是哪个师傅剪的。”凌天天拍了拍谢引棠的肩。
谢引棠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低声叫了句“学姐好。”刚才听凌天天所说他便被勾起了注意,在听到她朋友说的给她剪头发的师傅是新来那家店不久的外地人,又大概核对了一下身高和体型,谢引棠的心便难以抑制地跳得飞快,也没留意学姐说的后来换了一家理发店这回事。找了三个多月,每一次都碰壁,这几天他一直都很消沉很气馁,此刻内心的斗志却又死灰复燃了。
向凌天天和陈思雨道谢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储物柜换了自己的鞋,照着学姐指的路往广场外狂奔。身后的所有人都与他无关了,谢引棠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不被惊喜冲昏头脑,现在还只是可能而已,他要冷静,才能把这可能变为现实。
“喂,费这么大功夫,你怎么不自己告诉他啊?”等谢引棠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也追不到的地方,凌天天转头看着身边抖着衣领的程修延。
男孩运动时间长了,额角滑下了几滴汗。程修延拧开芬达猛灌了几口解渴,同样看着谢引棠刚刚离去的方向。这一个月里他联系了还留在江城念书的同学,甚至还有他爸手下的助理和秘书们,照着谢引棠在论坛里写下的只字片语让所有人帮忙找一个神秘人。陈思雨是他死党的邻居,对比过后她接触的这个理发师和谢引棠描述的重合度最高,只是他无法保证那就是谢引棠想找的人。
“别人的事你少操心,走了,请你吃麦当劳。”程修延把鸭舌帽扣在了姐姐头上。
谢引棠走过两条街,抬头看着每一家店铺上挂着的门牌,终于在街角找到了那家写着“容光焕发”的理发店。他有些忐忑,搓着食指咽了咽口水推开了玻璃门。
“您好,洗头还是理发还是烫染啊?”门口穿着黑围裙的小工热情地迎上来,谢引棠看对方胸前挂着的编号,四下扫了眼店内的规模,便让人领着他先去干洗了。
“有没有熟悉的发型师啊?要不要给您推荐一位?”洗头的男孩看起来也就跟他差不多年纪,早早入了社会便很有眼力见,手上麻利地给谢引棠搓着头顶的泡沫,一边给他介绍发型师。
“你们这里段师傅是几号啊?是朋友让我来找他的……”谢引棠心如擂鼓,说话时声带还在微微发抖。
“段?我们这里没有姓段的啊,您朋友是不是记错了?”
少年闻言心脏一瞬间沉入谷底,其实来的时候他已经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人有相似,他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下子就能把人找到。谢引棠透过镜子看了看坐在大门前等候分配的理发师,还是有些不死心,万一这个洗头小工是新来的,人还没认全呢。
“找你们老板给我剪吧。”谢引棠道。
“我们老板只开店,她不会理发的,待会让总监给您剪吧。”
这时候的“总监”还是个新鲜词,不像十年之后那般普及,只有沿海一些国际大都市的理发店喜欢给技师打上标签。谢引棠没有拒绝,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好,让他圆梦,抑或死心。
总监留着一头亮蓝色的板寸,右耳还戴着一枚招摇的钻石耳钉,谢引棠一眼看过去便浑身难受,难道这世界上剪头发的人中只有段照松会把自己弄得那么格格不入朴实无华吗?
“你给我修一修发尾就行了,一点点,别的不要动。”谢引棠看着对方拿起了剪子便胆战心惊地指挥着,除了段照松他不相信任何人的审美。
修剪的途中这位总监也和其他理发师有一样的职业病,一张嘴吧啦个没完。谢引棠忍着火跟他聊天,可当他问出段照松这个名字的时候对方却忽地沉默了片刻,随即又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谢引棠心里犯嘀咕,没再让他继续摧残自己的头发,打发人去开结账单了。
谢引棠起身抖了抖散落在裤腿上的碎发,对着镜子仔细看了几眼修过的发型,总觉得哪里都别扭。看样子今天又是白跑一趟了,他正要付钱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刺耳的女声。
“是谁要找段照松?”女人的话像一根针似的倏地插进谢引棠的心里,他猛然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皮裙黑丝袜的金发女人。对方脸上的妆极浓,厚厚的假睫毛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容姐,这个小孩在问。”蓝头发的高个技师缩在女人身后,唯唯诺诺跟喽啰似的。
“谁告诉你他在这儿的?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干嘛?”阿容两指夹着烟,双眼死盯着谢引棠,烈焰红唇里吐出的话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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