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狐媚二太太美人出浴发现老公偷腥打算强上渣男老公(2 / 2)
自淋浴间传来。
他垂眼又看,两道西菜旁另有一只宝蓝圆碟子,碟中满是糖炒栗子壳,不难想见卧房主人百无聊赖地一面等人一面剥栗子吃的光景。
“阿孝?”皮鞋踏步的声音有别于丫鬟的绣花鞋,淋浴间里水声停了一刻。
待何孝存答是,淋浴间里的声音又道:“你等一下,我快洗完了。”
何孝存只得坐下来等姨太太洗澡,他在桌边闲坐,便拿调羹挖了一口蟹膏肉吃,蟹肉余温仍在,大抵漫漫一夜中热过许多回。这原是上海西餐馆的时菜,从前在沪经商时冯九畹常做给他吃,烤箱一开,忌司粉的浓香简直溢满整栋阿斯屈来特公寓。然而如今再吃,珠江的大闸蟹比之长江的大闸蟹总缺些滋味。他吃了勺蟹肉便将调羹放下,随意打量一圈,发现冯九畹房中又添置了许多东西,梳妆台竟换了座和沪刊物《快乐家庭》封面上一模一样的,流线造型,桌角缠一圈麦穗纹,典型的Art Deco风格。这两年装饰艺术风格刚在英美闪耀起来,上海已迫不及待地将它转译成自己的了,西风总是最快吹到黄浦江口。圆台面、鹰立球钟、杭穉英月份牌、装饰艺术风格的各种桌呀椅呀面包机照相机……冯九畹像只眷乡的鸟,乐此不彼地从故土衔来一枝又一枝珊瑚宝,筑起他理想宜居的上海样式凤凰巢。何宅之西简直摩登得突兀。
冯九畹熏衣柜,也熏房子,只是不用什么香氛蜡片了,不过简单在玻璃樽中放一捧扎好的白玉兰。白兰香是种细细的清甜,芳魂一缕般悠远的气味……放花的人心心念念着移植福开森路的香气到家里。
何孝存指腹摩挲着那玻璃樽,忽地,浴室里又传来冯九畹的话语:
“阿孝,我忘拿衣服了,帮我递条睡裙,罗兰紫电光绸那条。”
何孝存奉命递裙子,推开浴室玻璃门后更有一重浴帘,帘如屏风,红黄的灯光昏而沉地笼下来,很有点前清艳情话本柳暗花明处露一线春光的意境。帘上映一道绰约的影子斜倚浴缸边缘,影子有软缎般柔滑的身体,风动影动,有如花枝承露轻颤。何孝存心内微微发痒起来,只觉水流拂过帘内那道影子后又搔着自己的心。衣物交接之时,一只白手臂从帘后伸出,却并不接过那紫睡裙,纤长的指弹琴一样敲着何孝存胸口,扯下那枚黑玛瑙领带夹,猛一下拉过那条领带——何孝存被这么一拉,整个人跌落到浴缸里,浑身湿。
“怎么这样晚回来,炸蟹盖回炉热过不好吃了。”浴池中的美人赤身裸体、肌肤水淋,左手拉着他领带,右手搭在雪白的浴缸边缘,一条长腿抬起,脚趾尖轻点着何孝存心口,枚枚趾甲涂得暗红。
“公司有点事,耽误了。”何孝存握住踩着他心口的那只足纤弱的踝,很自然地将冯九畹一条腿搭在自己肩上,他低声笑道。
冯九畹并没有说话,眼弯弯的,一对眼珠子定定地望住何孝存,嘴上有笑意,那点笑意却溅不到眼底里去。片刻沉默后,他才长长地“噢”了声,抬手来撇几缕搭在前额的湿发。那几绺水淋的乌发蛇行般贴着他的面,曲曲弯弯,缠作几枚小小的圆,很像昆戏艳旦的铜钱头,妩媚中有东方的古典味。属狐狸的才能这样浑身媚气。
他有狐精的美,也有狐精般的精刮狡诈,何孝存搪塞那个洋鬼子和那个蠢学生的借口在他这行不通。何孝存把他当什么了,头一回与人谈情爱的女学生?他逢场作戏过的男人比何孝存吃过的米还多!
不过眼下,他倒不急着使出风月场里的十八般武艺,他手指缝里漏下几滴坏水便够何孝存喝一壶的了。比起过去遇到的那群虎豹狼豺似的男人,何孝存简直像一尾一撒饵便上钩的鱼,被他钩得死死的。他柔柔地牵起何孝存的手,将那双修长滚烫的手贴到自己那对从前被人打了许多针雌激素而软绵鼓起的奶房上。“我不管你刚刚和谁厮混去了,但现今来了我这里,阿孝就是我的人……”冯九畹少年时学唱昆曲,后沦落风尘做了妓女也靠着从前那点昆曲底子扮得出柔甜的女嗓,独独这种情欲浸染的时刻,他的声音才露出点男人的阴沉。
“你来前,我已吃了药了。”他又用那带一丝阴沉的声音笑说道。
冯九畹从前被人绑起来打过雌激素,那条阴茎约等于废了,唯有吃几片美育宾圣药才硬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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