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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二十六)一梦千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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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虞美人,还是他早些时候着人栽种的。他身后随行的是脚步声很重的林孟,一脚一步,声音似乎就踩在他耳边。

两人出了严府后门,转过街角,上一座山,却见眼前座座新坟。坟堆之下,立着斑驳的石碑,石料似乎经由千年风雨侵蚀,与黄土新翻的坟堆很不合宜,说不出的怪异。

其中一座坟堆上放着几块发着光的金条,金条之下的新土似乎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坟堆上的金子发着光,自己不拿,难保别人路过会拿,更何况身后还跟着一个贪心不足的林孟。

林孟直盯着饭床上的大碗肉,正思虑着要如何与严秋子分食,转眼却见严秋子已站在坟堆前,将什么东西塞进自己袖口。

自己想着要与他同甘苦共患难,他却只想着满足自己私欲,一时之间怒从心起,如野火燎原,蔓延得无边无际。

林孟粗喘一声,顾不得什么,一跃身扑将上去,直奔那一碗烧肉,可严秋子还在不停地往袖口塞东西……

眼见碗里的烧肉越来越少,林孟却觉得自己与严秋子之间所隔甚远,万般焦急之下,在地上捡起一块不知是人骨还是石头的东西,往严秋子身后扔去。

严秋子正将金条往衣内塞,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又加重了,似乎是林孟正在向自己奔来,正待回头时,脑后却遭了一次重击,回头,是林孟满脸凶煞。

听到有狐狸的嘤嘤叫声时,两人正扭打在一起,林孟脸上被打得青紫交加,严秋子胸口和两腿之间有不少鞋印。

狐狸叫声越来越近,而周遭却怎么也看不见有狐狸身影。两人觉得甚是奇异,当下也不打了,弯腰撅臀,四处搜寻哪里来的狐狸。

一人往北,一人往南,却在半刻钟之后,在一个坟堆前碰面。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嘴唇开合,耳边却只有狐狸的叫声。

其声幽怨,却又近在耳边。

林孟两人面面相觑,却眼见着对方的白净皮面幻作狐狸头,嘤嘤叫声仿似就来自对方。

可此时的狐狸叫声却又忽远忽近起来。

林叶飒飒,吹起一阵凉风。

身边的坟堆里似乎有什么动静,两人一齐转头,却见身边的并不是坟堆,而是死人面……

需有多少颅骨才可将平地堆成坟丘?

眨眼之间,那堆死人面忽然崩塌,不计其数的颅骨滚落脚下,霎时堆至腰间,眼见就要埋上胸口了,可两人眼看着原本的坟堆之处,威风凛凛立着一只狐狸,嘤嘤的叫声不绝于耳。

颅骨堆至下颌处,腥臭之味扑鼻而来。

还不待两人呕起来,光明已不见,只剩下一声一声的狐狸叫声。

白日,佃庄内。

严秋子今日不想在严府,所以躲懒出来,将拖了许久的田庄上的账本清一清。

“严管家,您昨晚没歇好吗?”

“怎么?”

“您眼下面的乌青……”

严秋子摆摆手不理会 ,“你只管将上半年的收成账本呈上来,我瞧一瞧。”

佃户躬身哈腰称是,又向外招了招手,一位清丽少女脚步款款、裙裾翩翩,端着食盘进来。

“严管家,您请用茶。”

女孩儿声音轻柔和细,端的一派温柔小意。

却见那严秋子双眼紧闭,正在养神,闻声也只作不闻。

女孩儿讪讪,只得将茶斟好,垂手立在一边。

佃户见状也不言语,轻手轻脚走出去拿账本去了。

算盘珠子拨棱棱地响了一个晌午。

严秋子口干舌燥,方想起来手边还放着茶,拈起杯子灌了一口冷茶,激灵一下,混沌了一天,终于清醒。

佃户见状,灵光乍现,谄媚道:“严管家,食盒里还有一些时令点心,都是咱们庄子上种的作物产的,不过图个新鲜,您尝一尝。”

严秋子将一个圆木食盒打开,也没看里头是个什么境况,伸手进去触到了一块坚硬光滑的东西,想是什么果子,捡出来一看——

灿灿一方金子。

与昨夜梦里洒在坟堆上的并无二致。

当下手也不稳了、嘴也不渴了,见了金子如见了鬼魂……

但最后还是叫随行的小厮提上了食盒。

毕竟就算坟堆上的钱,也是真金白银的。

马车咯噔载着严秋子回了严府,他正要回房里补一觉时,却撞上了林孟。

真是晦气,当初就不该把这一尊瘟神请回来。

林孟眼见着严秋子面色不虞,再加自己昨晚梦中情景叫人胆寒,也不愿与严秋子搭话,但既已撞上了,少不得要寒暄两句,只好作揖躬身,扯出笑脸来——

“秋大哥好。”

起身时,却发现严秋子已经走远,只看背影就叫人生厌。

当日晚间。

饥饿、寒冷、茫茫原野、堆堆坟丘、滴着肉汁的包子、冒着热气的碗肉、闪光的金块、辘辘头骨、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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