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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二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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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罩来一片阴影,楚章手里端着药盅,走至床边,“老师,我喂您用药。”

走出村子坐上马车,无尘见嫧善一脸不虞,便知她是在心疼刚才的老人,将车赶至树荫下,打开水袋喂她,“若是见了这些不高兴,以后还是在翠微山上吧。”

嫧善在他手上喝了两口水,摇头说:“若是如此,岂非本末倒置了?”

“言之有理,那便随你吧。” 无尘亦喝了几口茶水。

嫧善叹口气,仰躺在板车上,头顶是一棵青桐[1],碧干阔叶,将烈日遮了个严严实实。

嫧善沉默几许,忽道:“我的钱,我都夹饼,我的法力,于此时皆无了用武之地,原来救无可救才是最绝望的。”

无尘忽见她手边有一本书,似是方才她在石屋内寻见的,“这书是老先生予你的?”

嫧善看一眼书,笑道:“嗯,先生许是见我长得小,就问我可识字,有无读什么书。”

无尘笑问:“你可有以实话告之?”

嫧善轻哼,“我也是有读过些正经书的好吧?,《楚辞》我读了一遍,《论语》亦读了一遍,《左传》读了一些……”

数了数,好似只有这些,其余皆是搜刮的传说志怪之书。

无尘嬉笑她:“《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礼记》、《左传》、《战国策》等等古书,楚先生在十岁已可诵读,且精通文意,可与书生共讲之,你如今三百有余,《论语》不过读了一遍而已,不知阿紫道姑可知羞矣?”

嫧善拍了拍无尘膝头,不甚在乎地说:“楚先生治文办学,我混吃等死,不可相较。”

无尘听她说“混吃等死”几字,皱了皱眉,没说话。

只是随她一同躺下,伸了一边胳臂与她枕着,“此时还早着,若是困了睡一忽儿。”

嫧善摆摆手,转头看向无尘:“无尘,楚先生真的那么厉害吗?”

无尘仰天闭眼,“莫说此朝,往前数代,只说《楚辞》这一书上,无有可过楚怀沙之人,其桃李遍布华夏九洲,前来拜师之人不知其数。方才的楚章,乃是太子侍书,孩童时遭弃,被先生捡到,从此养于膝下,教之诗书,授以礼教,可先生却在楚章得仕之后,闭门不见。”

嫧善疑惑:“为何?”

无尘道:“先生气节,承于灵均,习自楚辞,芷草披肩,秋兰为佩,何以与浊世为伍。”

嫧善点点头,“先生志高灵洁,我一只狐狸,只能膜拜而已。”

青桐华盖,其叶茂茂,其枝囷囷,往来行人莫不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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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倏忽而过,天黑之后,两人赶着马车悠悠进城,嫧善去聚福楼买鸡腿,无尘去一趟州府。

今日回来得迟,两人皆累,嫧善除了买鸡腿,还买了几样菜,见楼内有人夸此处桃花酒为世间第一酒,便没忍住买了一壶。

坐在聚福楼门前等无尘时,左看看又看看,终于没忍住,启开酒壶浅尝了一小口。

无尘来时,嫧善已经有些迷糊,靠在聚福楼门前的堂柱上,抱着酒壶打盹儿。

无尘深深叹口气,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她吃酒。

见周遭无人,将她抱回了翠微山。

翌日,嫧善醒来,见无尘已不在了,想来是下山去回春堂了。

她想起昨晚买的有一道童子鹅,听说是用嫩鹅塞了糯米与香料先蒸熟后炙烤而成的,虽隔了一夜,风味不会太好,但应当不会太差。

她昨夜没吃饭,今早饿的肚子简直要翻天。

匆匆洗漱一番,进了厨房,见灶间还有火星燃着,便知无尘给她留了饭,揭锅一看,一根油亮的鸡腿,还有一小碗鸡肉炒饭,一盅菜汤,半只鹅肉。

喜滋滋地取来大托盘将饭食端好,在院中一口一口皆吃净了。

吃毕才想起来昨夜还买了一壶桃花酒,为了与无尘同喝,她昨晚就只尝了一口。

只是,翻遍了家里各处,都没找到那壶酒,就连酒壶都不见了踪影,定然是无尘将酒都喝光了,怕她发现还将酒壶都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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