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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三)台丹(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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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亦无情绪,轻描淡写,似是在与她邀功。嫧善上前,垂头在他袍角碰了碰,以示嘉奖。

无尘却笑:“并非在与你夸耀,只是交代交代,若你再去割他一刀,今夜不过子时,便有黑白无常来领他去别处安居。”

嫧善又碰了碰。

——你做的好。

无尘无奈,指了指破屋,“那姑娘在屋内,你去瞧瞧?”

嫧善前爪拍拍他足面,挑步进了屋。

无尘低头时,他鞋面上印着两枚“梅花印”。

嫧善进了屋,见小姑娘仍旧穿着她那件道袍,宽大曳地,站着些许血迹。姑娘手中还提着一把厨刀,在那张污床前立着,床上那人满脸血污,不辨人形。

嫧善上前,依旧用前爪拍了拍她的赤足,一双白足之上,亦有许多疤痕,新旧交替。

小姑娘将刀藏于床下,嫧善在前,姑娘随后。

来至院中,嫧善欲问她家住何处,又想起自己不能人言,只好看向无尘,向他求助。

却不然,她脑中忽然闯入一个声音,细弱软言,讲道:“家父本是当朝小官,为人所害,全家十几口人无一幸免,我逃命至此处,被屋中之人所救,故而我无家可归。”

可身旁小姑娘却并未张口,嫧善颇异,那声音又来,“我自小便患了哑疾,口不能言,却不知为何能听到你的声音。”

嫧善心道,如此也便宜。

暮春正午,高阳耀眼,巷口有一株枝繁叶茂的槐树,此时清花正开,茂茂满枝,清香宜人,倒是一日晴好。

嫧善挑了一处阳地,缓缓卧好,那姑娘亦在她身边盘膝,无尘迈步出了小院。

——你叫何名?

——家父姓台,取单字丹。

——屋中之人欺辱你是吗?

——是,辱骂、殴打、囚禁、奸淫。

嫧善在人间见过许多女子,或明艳活泼、或内敛含蓄、或足智多谋、或纯真良善,从未有一女,如她一般能直言亲受之苦难,且辞言犀利、毫不避讳。

她便如那把藏于床下的厨刀,刃利、刚直。

可她比那刀更精致美丽,并非由人雕琢錾刻,她本就如此。

嫧善又问:

——那你今后待如何?

此话一问,身侧许久无音。

人们总是对于将行之路诸多猜疑顾忌,对已过之途又诸多设想,由此便生了迷惘,却又对所感之念稍叹即逝,于是又生了贪念。

嫧善沉了沉,道:

——尘世多舆言,且你生就花容月貌,往后确是不易。

——所以,这张脸,是我的罪?

嫧善抬头看到了她眼中未落的泪花,心中疾声呐喊:

——不,不是,这不是罪……

——那为何我会因为这张脸而生活不易?

高阳落上槐树,在苍土地上投射出点点花影,无尘从那花影上踩过,手中有两束扎好的槐花。他走过树影,踏入阳光,头顶有嫧善的斗笠,在他鼻尖之上蕴出一片阴影,只余一点下巴与薄唇还在阳光之下。

他向嫧善走来,左手的一束花递予了台丹,另一束…他掐了一朵,蹲下来,置在嫧善头顶,青白的花与橘黄的狐,倒也相宜。

送完花,他亦随一女一狐,倚墙盘膝而坐。

嫧善此时在心中与台丹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璧玉无罪,贪念之罪。迢迢人世,罔罔人事,因可致果,果却非因。(这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大概就是……充分不必要条件?)

未知台丹懂是不懂,她只低头一朵一朵抚过那一捧在烈日之下的榆钱一样的茭白花儿。

嫧善又道,

——花朵因其娇美,故而引人采撷,可花朵岁岁竞开,却并非人人截花。花之娇美不成罪,罪在凡人不惜花。

讲完此句,嫧善转头瞧了一眼身侧无尘,露于阳光之下那一点下颌,竟叫嫧善无端想起她方才话中之“花之娇美”。

无*截花之人*尘:?

日落时分,无尘领着台丹出了深巷,她依旧身着嫧善那一件带血道衣,发丝蓬乱,脚踩着无尘不知何处寻来的一双草鞋。

可少女豆蔻,又识书知理,怀中一捧幽香白花,有何处不美?

两人出了城,人烟渐少,嫧善从无尘怀中跳出来,跟在无言两人中间,一时望一望西坠乌金,一时又兴致所起跑远一些扑无尘一身黄尘,或是再远一些撷几朵野花带来与台丹。

日头终沉没青山,天色青白。

在浏河北岸的山脚,有一所道观,称“浏河观”,观名虬劲有力,笔锋潇洒,是无尘所书,观名嘛……嫧善所指。

观中又分两院,一男一女,有入道者,亦有借住者。

此观是百年之前,嫧善下山出手救助一鳏夫,那人见嫧善身着道袍,便要随嫧善入道,可玄幽山中并非道观,那是她与无尘之家。

她几番思虑,与无尘商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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