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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活在阴沟里,但有人仰望星空。——王尔德
1.
梁辰命中没有猫格——哦,也许是有的。
民间传闻见了乌鸦触霉头,见了黑猫要走运。走不走运一开始不清楚。那天她随着犯了众怒的值日班长去倒垃圾,学校的垃圾场坐落在与后山有一墙之隔的小角落,老一代建筑都在这块地界,周遭杂树横生,枯枝獠然。
代班班长怒火中烧:“这帮没良心的,还跟我钻牛角尖,也不想想书店那老狐狸中饱私囊了多少学生的钱,还说‘尚有转圜之地’,不把他转进出生的胎盘里我本家倒过来写!”
之后她语速惊人地将一干校领导数落了一通,一气呵成不带任何脏字。梁辰饶有兴趣地听着,正是梅雨天,她负责撑伞和防止意外,其余一概不在职责之内。她就这么望见了正对面老树枝上的黑猫——当真通体毛发除了胡须之外都是墨黑的一只猫。
学校此等重地,地上爬的诸如百足虫蚯蚓,跑的诸如大黄小黄,还真没什么极品。梁辰不动声色地瞧着,嘴上道:“那什么——”
代班班长可能是被怒火烧坏了脑子,总之梁辰眼角余光见她一哆嗦,垃圾桶正面朝上栽了下去。
“——你真的不是来倒垃圾桶的吗。”
班长大人果不其然恼羞,“哪什么!”
梁辰却见那猫儿乜都不乜她,跳着往更密密丛丛的后山去了,起跳同时居然有另一只黑猫跟了上去。
“你看到那两只猫了吗……”眼见着有人来,她往左一闪身,然而一步都没迈开,就被那个反方向并进的人撞倒了。
梅雨天,一地湿凉,撞倒她的是个软绵绵的女孩子。
梁辰唇边还是那女生发顶的洗发水香味,隐约间还有温度,就是地上的那些难堪的触觉也没惊醒她。
她像是魔怔了。直到某个不知死活的值日班长大人一记嘲讽落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梁辰你是来倒自己的嘛!”
“抱歉,实在抱歉了。”那女生赔笑的眼弯弯,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就把梁辰扶了起来,期间她又闻到了那股香味。
带着少女气息,融合了初生草芽,镇压了梅雨寒凉的味道。
梁辰忍住不去伸手挽留那种香气,之后怎么劝解班长、班长怎么领她回去、后面林林总总……
放学铃响的瞬间,梁辰猛地将头埋到前桌——代班班长的脖子里狠狠嗅了一口,果不其然收获与铃声时长同步的尖叫:“梁辰你个变态啊啊啊啊!”
班长不堪其扰,随手捞过课本就往后拍,没见到梁辰躲,她也就骂得更欢:“臭流氓,早知道你——不是,怎么?想什么好事呢,笑这么开心?”
截然不同的发香混着响铃,勾着梁辰走出了那个从垃圾场回来就罩在身上的白日梦。
那个女孩子的音容笑貌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放着。
梁辰嘴角缓缓上扬:“见到黑猫要走运的,你知道吗?”
走运,是吧?
普通女孩子平稳走入的“少女时代”,梁辰是以“沈嘉卉”为开端的。
谈恋爱前梁辰压根儿也不知道何为“少女情怀”,她身量高、脑子灵,不是个按部就班的人,但也不搞社会上那一套,老师面前扮着乖乖学生,臭味相投的班上同学才知道她是个成绩优异的问题学生。她对沈嘉卉一嗅倾盖,再见如故,三见简直要以身相许,追人的途中才知道正视起自己的外貌优势,稍加打扮,把半个班的同学都吓得够呛。
沈嘉卉是艺术生,要考作曲,梁辰对于音乐贯通六窍。刚开始恋爱的时候,二人真讲起话来,牛头不对马嘴,还闹过不少笑话。
可就算是笑话,也让她暖意融融,像抱拥一生一世那样快活。
“长路多漫漫”,一辈子已经看到幸福的始与终,晚点以身砥砺荆棘横生的现实世界,未尝不可。
然而现实世界的法则可没那么舒坦。
“搞拉拉”的事不知被谁捅到了父母那里,她在自我定义的两者择其一中选择了退无可退:深夜静悄悄净身出户,也没参加几天后的高考,直接奔赴无数国人日思夜想的销金之地——这些也远远不是结束。
后来那些年相依为命的苦痛就更不是了。苦痛并非指两个人贫贱百事哀衍生的情绪,那是她甘愿的。
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沈嘉卉要给她投“毒”,为什么要亲手送她进监狱。
那两只猫象征着的少女时代的好运,竟然是以那样有始有终的方式分崩离析的。
只是如果沈嘉熙看见她往后的爱人在那样的深夜里露出的表情……
没有如果了,我的爱人。
2.
沈嘉熙轻手轻脚地将小宾馆的阴暗都关在了门外,提着外卖盒子进了房间。
梁辰右手两指间截着根烟灰老长一段的烟,还是沈嘉熙出门前的姿势——枕在小沙发上,两手搭着扶手。
难为她这样都不掉烟灰了。沈嘉熙想。她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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