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4
阴暗的大堂里,除了供台上的幽暗红光,没有一丝白亮。
而坐在供台前椅子上的男人手中捏着一枝花,他无声的嗅着玫瑰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他阴渗渗的开口:[林啸,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花儿吗?]
林啸抬起头看向他,在这么黑的地方他看不清郑绯的表情,他只知道,每当郑绯嗅花的时候,他一定是不高兴的。
林啸想了想,低着头回:[不知道。]
郑绯笑了两声,很轻的说着:[因为它是臭的,闻起来像烂掉的麻雀。]
还未等林啸斟酌这句话的含义,突然的光亮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被迫眯了起来。
等他缓过神,才看到郑绯不知何时已经开了灯,在灯光下,雪白的头发衬得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是冷厉。
郑绯赤着脚,身着黑色的睡衣,脚上的铃铛顺着他的步子叮铃铃的响。
林啸知道,那是赵暝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当着所有兄弟的面,跪在他脚边,亲手为他戴上。
郑绯察觉到林啸的目光,轻微拧了下眉,他从来不喜欢被人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啸。]郑绯呵斥道。
林啸回过神,低下了头。
[绯,这些天,你好像都不过问...她的消息。]
[她?]郑绯眯着眼淡淡的笑。
[她不是跟她的老情人团聚了吗?皆大欢喜。]
林啸抿了抿唇,以他对郑绯的了解,这几日连续的失眠,一个人坐在大堂里发呆,不是在想赵暝,就是在九九那个叫周梦还的男人。
果不其然,郑绯又说:[杀了他怎么样?]
郑绯用着极其平淡的语气,手中的花儿早被揉捏的没有模样,丢弃在地上,郑绯低头看着地上的花儿,突然伸出白嫩的脚踩了上去,残留在根茎部位的刺扎破了郑绯的脚,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般,任由着它流血。
林啸想出言制止,郑绯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绯,杀了他赵暝会恨你。]林啸叹了口气,他这不是在劝他,只是重述了三年前的一句话。
三年前,赵暝恢复身体后就开始尾随周梦还,无论是否出任务,她总会想方设法去看他。
这一切,郑绯都是知道的。
郑绯从来不是个心善的人。
教训了赵暝一顿后,只要不是在外面,他都要赵暝跪在他脚边,他救了赵暝,赵暝的命是他的,理应,心也是他的。
郑绯没有再吭声,抬脚离开了大堂,地板上被踩了一地的鲜血。
林啸有些头疼,郑绯这个人一般不会轻易伤害自己,如果伤害自己,那一定任由它自由发展,无论是溃烂还是怎样,他都不在乎。
索性,林啸医生也没叫。
他出了大堂,看着漆黑的夜,还是决定给赵暝打了个电话。
那边没有接。
他踌躇了一会儿给赵暝发了短信。
删删减减了半天。
头疼的他最终发了一句。
——绯受了重伤,速回。
5
这是赵暝没有回“长藤”的第七日。
她的手机早已经没电,但她故意没有充电。
为的是什么,享受片刻的温存?
赵暝说不上来。
她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可她的生活习性早已发生了变化。
周梦还在她怀里睡着以后,她就开始不安,她摸着周梦还的脸,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
这样的生活她肖想了十几年啊,怎么会轻易放弃。
在过去的五年里,她每天的生活就是一团黑,干着见不得人的肮脏活。
她无比痛恨这样的自己。
却又惆怅的睡不安稳,她小心地把周梦还放在床上,自己轻手轻脚下了床,掏出了她许久未开机的手机充上电。
开机的那一刻,她原以为会收到无数的电话跟消息,可只有林啸的一通未接电话与一条短信。
——绯受了重伤,速回。
赵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腕事”的人这么快找上门了?
“腕事”是西街的一个旧帮派跟“长藤”早年前是一家,拜了把子的兄弟。
郑绯父亲郑老在十年前一次毒品交易被结拜兄弟张老大暗中作梗,不仅吞了货、钱,还当场灭口。
直到五年前郑绯才亲手杀了张老大,现在承位的是张老大的弟弟张泽钟。
张泽钟是个斯文人,听说天资聪慧,世事无常,被迫继位,还带着血海深仇。
可张泽钟到底是个读书人,在跟郑绯玩心计这块总是败兴。
怎么今天让张泽钟钻了空子?
林啸从不说谎,赵暝已经开始相信,她心里多出了一份烦闷。
她生怕闹醒周梦还,没有说再见,就小心掩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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