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2 / 2)
手中的月饼似乎重了几分,沉甸甸捧在手心,林青对上老人的目光,轻声说:“我认识容琴。”
老人神色一喜,眼角的皱褶堆到一块儿,笑道:“你认识小琴?他估计不记得你了吧,这孩子,唉,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嗯,”林青也咧开嘴,“他……挺好的,也很想您,我会叫他多回来看看您。”
“好好好,”老人连说三个好,“这钱啊是赚不完的,在外面好好保重身体,有时间和小琴一块儿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离开老人家,林青去了市里的墓地。
父母出事后家里的钱财都赔了出去,张海德此时找到他,给了他一笔钱,才得以让父母下了葬。
他仔细擦过墓碑,细细对着照片上的父母说了会儿话,表示自己过得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又把月饼拿出来给他们瞧,浅浅笑着。
从墓地出来,雨势渐大,点点落在身上,林青裹紧外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身边的路人形形色色,他们打着伞,或成双结对,或一家三口,各自奔向自己的家。
冷风吹拂,远方隐隐响起雷鸣,雨水不再满足点点滴落,倾盆泼下来。
林青走累了,怔怔站在路边,隔着雨幕看车来车往,接受人们奇怪的眼神。
他浑身湿透,仿佛感觉不到冰冷,固执地站着,静静等待天晴。
天地间,好像只剩他一人。
滴——!
一阵车鸣打破世界的寂静,车门被人用力打开,深蓝色雨伞遮住他头顶。
“林青。”男人湿了大半肩膀。
林青呆呆抬起脑袋,雨水滑过眼睫,分不清想象与现实。
陆文洲用力拽过林青手腕,蛮横地把人推进车里,空调开到最大,一路驶进自己的别墅。
他拿出车里常备的毯子,把人包了个严实,丢进浴缸。
热水淋下,林青眨眨眼,终于回过魂,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
陆文洲正给他脱衣服,不可避免被浇了一身水,他拍拍林青屁股,沉声说:“放开。”
林青摇头,竟难得忤逆他,越抱越紧,胸腔中隐约颤动着泣音。
陆文洲只好和他一起泡了进去,任他手脚并用扒在身上,继续替他脱衣服。
脱到一半,林青突然窜起,裤子刚褪到膝盖,他艰难地想要跨出浴缸。
陆文洲不悦,按下他:“闹什么?”
“东西,”林青左右张望,“我的东西!”
陆文洲蹙眉沉默,脱了衣服率先跨出去,随意擦了擦,裹上浴袍走出浴室。
没等多久,他折了回来,手里多出一个信封放在一旁,“月饼在外面,先洗澡。”
林青安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棕色信封,生怕它飞了似的,等乖乖由陆文洲洗完澡,吹干头发,再紧紧抱着信封。
陆文洲令他靠在床上,盖好被子,出门端来一杯热水,见他还抱着信封发呆,命令道:“喝了。”
漆黑的眼珠缓缓向陆文洲,林青下意识接过水杯,机械地灌下一大口。
“咳,咳咳——!”不出意外,热水呛进了嗓子里,他伏在床边咳得昏天黑地,憋红了脸。
陆文洲拿走水杯和信封,半跪在床轻拍他的背。
林青捂住脸,忽然一用力,将陆文洲拉下来,如同溺水之人拼命抓住一段浮木,死死缠了上去。
他环住陆文洲的肩,泪水刹那断了线,争先恐后夺眶而出。
他拼命呼喊那个名字,脸埋进陆文洲颈窝,疯狂攫取他的气息。
哭泣在宽阔的胸膛里肆意宣泄,灼热的体温驱散了寒冷,他愈缠愈紧,不肯放手。
陆文洲反搂住林青的腰,轻轻抚摸他后脑,感受汹涌的湿意逐渐转成呜咽,再化为抽泣,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拱。
时间无声流淌,窗外雨落滴滴答答,冷风呼啸,屋内温暖舒适,怀里人慢慢安静下来,低头去看,林青闭着眼,睡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