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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容易变老,还是多笑笑好。”
女孩俏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忽想起什么,急急道:“哎呀,明晚便是年夜,我菜品还没置办齐全呢!”
“那不如一道吧,”李恨水见外头风雪正盛,便取了鹤氅,顺手也给叶风虞披上一件,“我正打算今日上城内去逛逛,你若要买的物事多,我也能帮手。”
叶风虞匆忙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毛领中艰难探出半张脸来:“你自己的东西不用提吗?”
“我随便买点便是,”李恨水回身落锁,眉目倦倦道,“反正…今年大约也是一个人过。”
扬州年市向来热闹非凡,叶风虞一路走一路买,只差没把整条街搬回去,真真无愧藏剑山庄大小姐的派头,只苦了李恨水跟在后面,拎得手臂酸软,终于忍不住叫住她:“你买这么多,两个人吃得完么?”
叶风虞这才回首看到他满怀包裹,一拍脑门恍然懊丧道:“我总以为还是在家时呢,一不留神就买多了。够了够了,辛苦你,快分我些提,我们这便回去。”
李恨水依言分了几袋给她,低下头时,余光却瞥见人潮熙攘中似乎有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他几乎立时抬头四顾,但什么也寻不到了。
“怎么了?”叶风虞见他神色有异,关怀道。
“无事,大抵是错觉,”李恨水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方才好像……看见师兄了。”
叶风虞也探头探脑地望了几遭,却被雪风吹得一缩,只好紧了紧外袍道:“若真是他,应该会同你打招呼的,许是看错了。天晚这风愈发冻人,还是先回家暖炉子吧!”
二人披戴风雪,暮色四合时总算到了广陵邑。叶风虞嚷着不愿麻烦,干脆弄个火锅,两个人凑合一顿吃了。李恨水亦总想着下午晃过的那个身影,没心情张罗什么菜色,便应承了她。
锅子很快摆好,融融火光透过窗纱,在雪夜中格外显得温暖。他不由记起从前在纯阳时也与师兄弟们吃过一次火锅,那时他们还寻了酒来,将李恨水灌得醺醺然,戏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师姐师妹。
他饮了酒一向胆子大,竟对着老君像振声道:“我喜欢谢从欢师兄!”孰料正碰着谢从欢从三清殿值了晚班回来,闻言以夜间饮酒喧哗为名,板着脸将一桌人全带去了师父那儿罚抄经书。别人都愁眉苦脸,只有李恨水边抄边乐,因为正是谢从欢监督罚抄,他甚至还趁机偷偷描了一张小像。
这些他以为自己堪堪忘却的往事在此时想起,无端消散了近月来眉间长积的愁绪,因此送了叶风虞回住处从后门返家时,他面上仍有未收尽的笑意,正要进屋歇息,忽瞥见前院篱笆处似乎有人,只是风雪太大,看不真切。
他忧心是盗贼,便悄无声息先进屋取了剑,才缓缓往前门行去。走到近前,却见那人倚坐在栅栏边,竟是歪头睡着了,面容虽被斗笠遮得严实,但身后负着的剑,和李恨水从前描摹过无数次的身形,皆明明白白昭示出他的身份。
李恨水颤着手取下那被雪水浸透的斗笠,朝思暮想的面容便出现在眼前,他几乎如身在梦中般,不敢置信地轻声唤道:“师兄……?”
谢从欢周身一震,猝然从浅眠中惊醒,既见是他,腾地起身踉跄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手,语音里竟是带了些不知所措的慌乱:“我……我不是有意打扰。”
见李恨水茫然地看过来,谢从欢抿了抿唇,强忍下胸臆中翻涌的思念与痛楚,垂眼涩声道:“只是想再看看你,见你过得好,便也安心了。……天寒雪大,你回罢,我这就离开。”言罢转身逃也似的想走。
“等等,师兄!”李恨水知他误会,着急忙慌要去抓他衣袖,却是握了个空,紧追几步终究慢了,眼见着人要远去,又急又气,喝道:“谢从欢!你站住!”
剑纯因他这一声唤终于停了脚步,仍不肯转身,只是背对他僵立着,被风勾勒出清瘦身姿,较之二人别时更显得形销骨立许多。
李恨水疾步上前牵住他冷得近乎失去温度的手,忽摸到一处狰狞疤痕,他正欲掀起袖口查看,却被谢从欢止住,摇头道:“别看了…很丑。”
他心口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攥住,疼得要坠下泪来,不管不顾地执起谢从欢的手,但见他原本修长清癯的双手从腕到小臂平添了许多可怖伤痕,新旧累叠,昭彰着一路行来的凶险。
“是小伤,”谢从欢见他面色苍白,轻轻将手抽回,缩进道袍广袖,“杀了恶人指挥,有人寻仇也是意料之中。”
见李恨水闷声不语,他忙又补充道:“不用担心,我已认下是我动的手,他们并不知晓旁的,不会连累到你…你们。”
李恨水红着眼眶,一把拽过他便要往屋子里走。想到师兄为了来寻他,受过这样多的苦楚,好容易到了门前,见自己与旁人言谈亲密,却只敢在风雪中远远观望,他心都要碎埋,手上不自觉更使了力。
谢从欢便以为是惹他生气,一面被拖着前行,一面还想解释:“那张信是我误会了,你不要气。我此前负你,不敢妄想更多,如今见你另有归属,我亦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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