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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如何张口——要问什么,为何玩弄于我?为何一开始不说已经心有所属?为何又要返来寻我?

可笑竟是,他看着谢从欢漠不关心的神色,顿觉这些似乎都没有再问的必要。

而他自己与被人剥去衣衫扔在闹市供人嬉笑取乐的疯子又有何异呢?

东施效颦,四字足矣。

李恨水闭了闭眼,压下眼眶中灼人热意,终究什么也不再问,什么话也不欲留,亦没有再看谢从欢一眼,转身走进了茫茫人潮中。

原是被弃如敝履的真心,痛便痛过,也要拾起来自珍,何苦再教人多踏上两脚。

他本也是那样骄傲的鹤。

谢从欢没有等来预期的痛骂斥责,此刻本应分外轻快——心心念念的祁师兄回来了,露水情人也并不多作纠缠,他却因何喉间发涩,凝眉不展呢?

奇也怪哉。

他望着李恨水远去消失的背影,不察祁清川却也在几步之遥静静望着他,伫立半晌,方故作讶异地近前道:“怎么,那位小师弟先行离去了?我还以为你和他是……”

“师兄误会了,”谢从欢向他极浅地一笑,无端却有些自嘲的意味,“不过萍水相逢,缘尽于此。”

祁清川与他比肩同行,状似无意道:“那小谢可还是喜欢……男人?”

谢从欢便垂了眼,只替他牵过马,缓声道:“我既知师兄喜欢姑娘,便不会再逾矩,师兄大可不必担心。”

祁清川步伐一滞,不自然笑回道:“小谢多虑了。我与鲤珠早已一别两宽,旧事何必重提。”

说起这鲤珠,原是数年前钟意于他的秀坊女子。祁清川自诩天下情爱不过一指勾之,因此虽并不爱她,亦不挑明。可怜鲤珠满心以为的两情相悦,在撞见谢从欢酒后与他拥吻时化为笑谈。

而其实酒醉本亦是祁清川有意图之。

他知自己师弟心有绮念,本想醉后一夜欢好,依谢从欢彼时的性子,若是次日同他说自己并不爱男人,只是被他强迫行事,那么自责也罢羞愧也罢,这辈子他的好师弟也只会留在自己身边了,而他呢,依旧可以去与旁人风流,不必拘于谁身侧。

只是还未成事,便被鲤珠撞破,谢从欢酒醒大半,自觉酿成大错无颜再对他,次日就自请下山去了。他亦觉山上无趣,游历数年,不曾想今日在长安相遇。

他对谢从欢也好,对鲤珠也罢,或是对万万千世人,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掌控欲作祟。因此在看见李恨水的那一霎,他既惊且怒——惊的是从前爱慕自己的师弟竟移情他人,怒的是他私人所属岂能被旁人觊觎。

好在,他似乎依旧赌赢了,谢从欢还是他的。只要他想,师弟仍旧会回到他身边来。

思及此处,祁清川心情大好。来日方长,他自认有的是手段让小谢从今往后只心属于他一人。

只是那个背影……

祁清川眯了眯眼,难得竟有些如临大敌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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