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赵言嵇(1 / 2)
赵言嵇已经许久未曾做过这个梦了——
“赵姨!”小梁玉扶着赵言嵇的手给晨吐不止的赵言嵇轻拍着背。
悔恨和疼痛折磨着赵言嵇,医者不自医,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可是她放不开心。窗前院角、药房角落似乎都藏着那个人的身影。入睡变得越来越困难,整宿整宿的噩梦里,都是自己孤身一人被烈火焚烧挣扎,火圈外站着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只是噩梦似乎已经不甘心于只在夜晚折磨她了。
赵言嵇麻木地压着脉,只觉得可笑无比。
日头微微地跳了跳,铜镜的光终于从胸口挪至了眼前,赵言嵇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看过去。
“最好眼睛像你,里面有星星。”
赵言嵇抄起了桌上的茶盏砸向铜镜。
“哗啦”,瓷片溅落开,掩盖了门边的一声轻响。
大瞪着眼的小梁玉站在门边。见赵言嵇看过来,微弱地瑟缩了一下,怯怯道:“赵姨。”
赵言嵇慌乱地收回手,覆在眼上又放下,几番反复,无措而焦灼,“我……对不起,赵姨、赵姨吓到你了。”
小梁玉缓缓走进屋来,抓住了赵言嵇还无处可放的双手,小手攥得紧紧的,轻轻摇头。
赵言嵇被那双小手温着,凉透的指尖还能感觉到热热的潮湿,她反手突的包住那手,恳求地看向小梁玉,“小玉,帮赵姨……悄悄抓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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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的药房管控虽严,但不可能对谷主设限,只是赵言嵇不愿见人,最近对药材也愈发畏怯。好在小梁玉这般的小童也不在药房注意的范围内。
拆开的桑皮纸被剩余的药材压着,边角被风吹得摇摆。这是小梁玉用小手一把一把偷偷抓着藏起来的方子里剩下的,她认得药材却还估不准分量只得多多抓了。
桌上另一边黑褐色的药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赵言嵇看着袅袅水汽,手慢慢伸向了药碗。
“赵姨!”被支开去处理药渣的小梁玉气喘吁吁地从院外跑了回来,站在门边急急叫了一声赵言嵇。
赵言嵇仿佛被火舌燎了一般缩回手,攥紧手中的帕子,强自镇定道:“怎么了?”
小梁玉没说话,小跑进来半跪在轮椅旁,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了赵言嵇,羽鸦轻拂般在她小腹处蹭了蹭,然后松开手,仰头绽了一个活泼泼的笑,“我想赵姨了。”
“你……”赵言嵇心口一滞,看着突然粘人的小梁玉。
那笑里开朗又明媚,与往日沉稳的样子截然不同,直引得人想一同笑起来。
赵言嵇是见过这笑的,在那些记得名字、不记得名字的,她那么多年救过、医过的小孩子的面上。他们在被自己治好病、喂饱肚子后,跟前跟后地甜甜喊自己赵姨时便是这般笑着的。
稚童纯粹而极富感染力的笑,带着一点点的讨好,想让自己也开心的笑。
那时候我便在想——
救人真好啊,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是这般可爱呢?
难闻的药味突然浓烈了起来,赵言嵇心惊肉跳,她心慌得厉害,竟觉得无法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迫切地想要逃离出去,让不明的恐惧害怕消散。
赵言嵇白着脸拉住小梁玉的手臂,“小玉,赵姨想出去透透气。”
小梁玉时刻关注着她,赶忙把她推了出去。
赵言嵇在空旷的小花园吐息着,渐渐放松了下来,她看着旁边担心着急的小梁玉,几个月来头一次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她伸手摸了摸小梁玉的头顶,“你诊出来了,是吗?”
小梁玉漂亮的杏核眼微垂点了点头,小手轻轻放在赵言嵇小腹上摸了摸,眼里的难过稚嫩而鲜明,开口却说,“我有很认真注意火候,这个月我会照顾好赵姨的。”
赵言嵇惊了惊,轻掐她的小脸,夸张着:“药方你都背得?你的医术已经那么好了?”
小梁玉从来都受不起赵言嵇的夸奖,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掰起手指害羞起来。
赵言嵇看着她稚拙的样子,怔怔地发起愣,良久,把她搂进怀里。软软的小人像是云朵,一碰仿佛就会碎掉,此刻却奇异地满涨着赵言嵇,极轻地,她蹭了蹭小梁玉的脸。
“小玉,”赵言嵇环紧小梁玉,声音渐亮了起来,“你喜不喜欢小宝宝?”
小梁玉不懂这短短几息间赵言嵇心路的改变,只是懵懂地觉察出赵姨的心情似乎好起来了,便想也不想地直点头。
赵言嵇把小梁玉的小手又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温柔地笑着说:“这里面有个小宝宝了,赵姨想叫它小临。”
小梁玉小心翼翼地摸摸,“小临妹妹。”
世人重男轻女,慈济院丢弃的多是女孩,故而小梁玉见得多的也是妹妹。
赵言嵇笑了起来,说道:“还不知是妹妹还是弟弟。小玉现在那么厉害,以后赵姨的安胎药都你来帮赵姨熬好不好?”
小梁玉瞪大眼抬头,欣喜一点一点显露,大声应道:“好!”然后噔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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