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朔战场(2 / 2)
几岁,看说话举止,俨然已是一个老兵。
花木兰又拿了箭出来搭在弓弦上:“我省得了。”
周身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凛冽起来,似是为她拢上一身清霜,碎发在滚滚山风中肆意飞扬,是难能可贵的清明之相。
风华恰是此意,飒沓宛若流星。
岳崇有些失神:“或许你会成为个了不得的人物。”
“我正是为此而来。”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这次对战终于结束,自有另一队人来清扫战场。花木兰与岳崇只受了些皮外伤,主动帮着将伤员抬回营地,走到门口便看见一道碧色身影袅娜纤细。
花木兰愣了一下:“这军中怎么还有其他女子?”
“那是晚樱,”岳崇情绪高涨,精神抖擞的样子根本不像刚刚经历过战斗,“她是将军的女儿。”
“军中医师稀缺,她略通些雌黄,所以常常来这边帮忙。”
他们说话的功夫,江晚樱恰巧抬起头往这边看。白白净净的脸,细长的眉毛晖映这清泓一样的双眼,嘴角微微地向上弯,乌黑的鬓发间简简单单簪了一根素钗,宁静得像是一汪泉。
天下的毓秀仿佛都钟灵在她一人身上,一路小跑过来,琼华不染,步步生莲。
“你还记得我吗?”
花木兰怔住了,她没理由会忘记一个如此出众的姑娘,何况她不像是一般的鲜卑女子,更像是汉人的长相。
在记忆中苦苦搜寻了几遭才终于回想着这一身青衣:“你是……河边那个浣衣的姑娘?”
像是饮下了八月桂花酿出的酒,浓浓的醉意一直烧到心口,笑意荡在江晚樱的双眸,看他与春山一般锦绣。
“我没有吓到你吧?”
江晚樱连忙摆手,想要说些什么却满面和羞,搅了半天的衣角才终于再度开口:“我是江晚樱,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
“自然可以,我叫花安。”这个假名他今日已报了多遍。
少女的欢悦就是如此简单,只是知晓了心上人的名姓便笑得梨涡清浅,但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责任,恋恋不舍地与花木兰告别:“你们想来累了,先休息去吧,我去看看伤员。”
花木兰微微点头不再多言,岳崇也被其他人叫到一边。抬腿正要走回营帐,错目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苍白枯槁的神色,缺了一条手臂,因着刚刚气绝,眼目还大大的睁着。
明明白日里,他还念着去温一碗酒喝,这生死存亡的朝夕之间,竟是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求而不得。
她再不能迈出脚步去,喉间有了痒意鼻子酸涩。江晚樱咬着下唇,伸手帮那老兵合上双眼,婉柔至极地低念:“睡吧。”
“你……不怕的么?”花木兰问着。
“我原是怕的,”江晚樱低落下去,眉间结着哀戚,“见得多了,就不怕了。”
“且他们是为了守护家国而死的,这是我能表达的,最后的敬意。”
花木兰倏然觉得,江晚樱的内心里其实深藏着与她清丽外表截然不同的刚毅,只是这份刚毅实在是教人怜惜。
她本该有更灿烂的青春岁月,却被命运抛掷在这边地的朔风里。战争践踏了许多人的生活,可她愿意用自己那一点点光明,去煨暖别人的生命。
江晚樱。是温柔的、教人觉得安稳的名姓。花木兰勾唇浅笑:“谢谢你。”
这谢字不知从何而来,江晚樱有些迷茫,但她见了花木兰笑,便忍不住也心生欢喜。
“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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