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7)
蔡涵是宝鸡屯男子蔡克敏的独生子。
本来头上应有个哥哥,流产了,他身为应该被计划生育掉的第二胎,幸而生为嫡长子。
蔡涵后来总念叨这是他先天之优,心里得意这是自己把那个哥哥的命抢走了,是胜利。
脱离了地府获得新生的蔡涵,要走了母亲的命,蔡涵的爹在国企底层,按理说爷爷奶奶该照顾蔡涵,但他爷爷奶奶就在蔡涵爹13岁时离了婚,早就夫妻鸟儿各自飞。
蔡涵跟着姥姥姥爷长大,蔡涵的爹不尴不尬住在老婆娘家,本来也是要入赘一般的,当初彩礼也没有。
“蔡克敏就是来咱们家讨债的!”
姥姥姥爷喜欢蔡涵,因为他是这一支孙子辈最先出生的,蔡涵妈妈姓李,是家中嫡长女,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蔡涵就是个嫡长外孙。
之所以强调“嫡”, 那么必然是有庶生的,姥姥家还有个四妹,是姥爷和一个养鸡妇人当初生的。
不要脸的人总是多的,庶四姨就也住在家中,受尽姥姥白眼长大的,也没什么机灵骨头,嫁个屯子里的庄稼汉,就去南方打工了。
“这四个孩子,要数最争气的还是你妈妈。”
蔡涵刚开蒙时,似乎人生第一幅记忆的画面,就是他站在比脑袋还高的桌子底下,看着姥姥在逼仄的土墙厨房忙活,姥爷在桌前吃面条 ,看着自己。
姥姥骂着爸爸挣不了几个钱,姥爷道,“还是桐桐最争气。”
姥爷最骄傲的是为了生蔡涵而去世的大女儿李桐,“她可是村里学历最高的, 对吧?”
姥姥在厨房叹息:“她二弟就知道打架,给人打破脑袋赔了不知道多少钱,不是那个造孽的咱们家还有钱。
她三妹和四妹一对儿讨债鬼,和蔡克敏那个废铁一模一样!”
李桐是国企会计,还会画画,会写谱子,还会讲日语,家里的人要么是厨子、种地的 ,要么是面包车售票员、服装店卖货的,要么是大巴司机,哪有会计呢!
偏偏生孩子生死了。
“蔡克敏他家谁管他?孤魂野鬼一个,大婷子瞎了眼看上他!”
家里人都有小名,蔡涵的妈叫大婷子,蔡涵叫大宝。
“大宝,大宝!”
从小都那么叫他,谁见了他都喜欢,蔡涵懂事,不害臊,见了人会问好。
一大家子人住一起,蔡克敏约等于无爹无娘,厚着脸皮因为蔡涵的缘故住在李家。
蔡涵虽然还姓蔡 , 那是李家人给的颜面,蔡涵听惯了家里所有人对爸爸的冷嘲热讽,也瞧不起亲爹。
蔡克敏没辜负儿子的“重托”,也不怎么管蔡涵,不知道帮家里收苞米,在国企被上司百般折磨,回家就知道打游戏,一睡睡到大中午。
蔡涵长到6岁,和二舅的儿子、三姨的女儿天天打架,但他天生会PUA,从小就喜欢故意虐待也不怎么老实的表妹表弟。
对付天性怯懦的表弟有办法,比如本来玩的好好的,突然说“你做的不对,你自私,我不给你这个了”,让人粘糊依赖自己,再故意生气,表弟害怕的哭了,蔡涵再来摸着头安慰。
表妹的话直接故意在村里一大帮孩子玩的时候,暗地里唆使人欺负她,自己再出面,表妹除了贪吃,也没什么智商优越性。
“蔡涵和村里其他人不一样,从小就喜欢看书,一整就盘着腿坐炕上,能看一下午!”
姥爷和姥姥对着邻里吹嘘, 他们渴求蔡涵身上有他们最心爱的女儿的影子,蔡涵还真的遗传他母亲,爱看书,爱画画 ,有天赋。
“老李,你这个外孙将来出息啊!”村里的老头儿们竖起大拇指。
偶然有一天姥爷带蔡涵去水库玩,路过一个老头儿,一眼指着蔡涵说“这孩子是福星。”
这个事,姥爷逮一个人讲至少一次,讲了一辈子。
蔡涵秉承全家光辉,虽然二舅和三姨总是尖酸点,但他不屑。
在7岁时,四姨回来了,姥姥姥爷一顿刻薄的讽刺 ,抨击的四姨和四姨夫几乎掩面逃走。
“还知道有这个家?前年开始过年都不回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姥姥也是实诚人,就是很厌烦小三和小三生的孩子。
姥爷惧内,也瞧不起大字不识一个的四姨。
蔡涵扒着门框偷看,发现四姨长的比三姨好看,但土多了,一件蓝花袄似乎上个世纪的,开口还是难听的南方口音。
蔡涵回头给表弟李鹏学那口音:“真嗲!”
李鹏比蔡涵壮还高,家里唯一姓李的孙辈,他爸-蔡涵二舅就是给养殖场打工的,平时农活也二舅干的最多,李鹏学蔡涵的语调:“对,真嗲!嗲死了!”
“那个男的谁啊?”他们的表妹罗彤咂吧着牙缝里塞的馒头渣。
四姨和姥姥他们坐在炕上,一个5岁的小男孩像广告站牌一样站在四姨腿边,一手被四姨握着,一手放嘴边啃指甲。
蔡涵第一眼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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