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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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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熊瞎子,真是比她府中的死士还不如。

她径自上了马车,并未对那些灼人的目光多做理睬。云勉只当她害羞腼腆,美滋滋地招呼仪仗启程。此时心中再没了方才那些嫌弃和不甘愿。

回到府邸的春姬开始待嫁。

没人能阻止这门亲事,所有商讨在她知晓前便一锤定音了。府邸上空笼罩的愁绪浓稠得让人窒息,春姬眼中亮不起光,府中的下人便也跟着惆怅。

期间倒也发生过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府中十来个死士,超过半数都在夜里单独找过她,说是如果不愿嫁,可以带她逃走。

言下之意就是私奔了。

玄净没给的承诺,这些朝夕相处的少年郎们都能给她。可是心已经留在了大凉寺,如何能再继续向前看呢?

她全都拒绝了,不想坑害别人。

不久之后,婚礼如期而至。

那天春姬起得很早,喜婆为她穿耳、刮脸,还拿了本姿势颇多的“嫁妆画”给她瞧。春姬面无表情地翻完,告诉她这些自己都会,倒是把喜婆弄尴尬了,红着脸支支吾吾,眼光闪烁。

梳头上妆的时候,乳娘在后面一边擦眼泪一边劝慰她:“男人不能只看皮相的,将军会是个好归宿。”

代替吴王送嫁的宫中女官也说:“女子这一生求个安稳便好。云勉将军年少有为,是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呢!所以春姬快笑笑吧,这大喜的日子苦着个脸,着实有些不妥。”

等到梳妆完毕,盖头盖上,耳边的絮叨终于停了。春姬松口气,被人搀扶着登上停在门外的花轿。

炮竹声似乎一直没断过,震得人耳膜酸胀。所谓拜堂成亲在春姬看来,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按着流程规矩走下来,直到进入洞房都没能生出为人妻子的实感。

酒席尚在进行,云勉在一片兴致高昂的起哄声中给她掀开盖头,然后便出去招待宾客了。密集的脚步声渐去渐远,春姬独自坐在铺满艳红的喜床上,不禁又想起了玄净。

她倒是从未考虑过要成为玄净的妻子。毕竟那顶着六点戒疤的光头太过扎眼,让她连产生类似的联想都觉得艰难。虽说如此,但她实际上也幻想过和对方厮守一生的场景。

玄净那般风趣温柔,同他相伴应当每日都能活得有滋有味吧。

春姬也曾努力尝试过认命。想着若是夫君俊美无俦,她多半就能将玄净放下,然后本本份份过日子,做个一心忠于夫君的好妻子。但父王显然不肯给她做白日梦的机会,那云逸将军莫说俊美了,竟然连最起码的怜香惜玉也没能做到。

——春姬当天晚上就被打了。

不收余力的一巴掌扇下来,牙齿磕破腮肉,腥甜的血水沿着嘴角往外流,脑仁被震得嗡嗡响。

“贱人,你把身子给过谁?”喝醉的云勉看上去凶煞得像个恶鬼,双目血红,脑门青筋凸现。

回房之前,收过打点的喜婆突然跑来找他,说春姬看上去房事经验颇足,恐怕早已失去元红。云勉当场就沉了脸,立马将肩上挂的红绸撕得稀碎。

其实这事早说或不说都没得大碍。有流言蜚语在前,饶是确有其事,云勉也不会太过意外。但喜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洞房花烛夜前一刻,在他期望值最高、俨然已将春姬想象到最完美状态的时候大剌剌点破。

实乃坏人兴致、灭人尊严!

妻子再美又如何?在酒精的焚烧下,愤怒已经没了边界,他觉得对方根本不是吴王给自己的犒赏,而是一个其他男人都不稀罕要的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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