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1 / 2)
原野中午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回来时开关门的瞬间扑进来一股硫磺味的冷风,顺着关门的动作困在房间里扩散。今天凌晨突然下了场阵雨,漆黑的山谷在四点被轰隆隆的闪电照亮,雨点又大又急,打在温泉里噼里啪啦发出连声闷响,门窗的缝里都逼进冷气,导致一上午都潮乎乎的。原野边系浴袍边走进来,挡住了身后大片光线。阴影里他的脸侧还挂着水珠,头发也湿漉漉地刺在头顶。
原野的眼神落在床上,看见连珏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额头上因为热洇满了汗,顺带着头发也汗津津的贴着脸。床上的人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还是问到了他带进来的气味,吸了吸鼻子,向右缓慢地转了转脑袋,有点吃力地掀起眼皮。
连珏的眼神也是虚飘飘的,看着很累,迷茫地看着原野的脸。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原野先走了过去,连珏像不认识他一样,有点躲避着又把脸往被窝里拱了拱,枕头上就只剩两只湿润又警惕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原野掏出手机给杜新打电话。
“哪里还疼?头?还是身上?”杜新坐在床边,把手搭在连珏的额头,烧退了,只是呼吸还有些热度,应该是这么长时间不动弹,加上盖的被子太厚闷的。
他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原萧,穿着夏威夷风的大裙子,隔着墙都能听见,她拎着裙子甩着木屐踢踢踏踏地跑进来,赤着脚哐啷一下扑到了床上。
“下去!”连珏被吓了一跳,披散着头发光着身子往外钻,被原野眼疾手快猛地按了回去,抬头就朝着原萧喊了一声。
“切。”原萧手脚并用地爬下床站在地板上。
杜新看着连珏不太精神,又放低声音问他:“连珏,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连珏不说话,很谨慎地抬头把他们挨个打量了一眼。
原萧弯腰凑过去,和连珏大眼瞪小眼,半晌才说:“怎么感觉有点傻傻的,别是撞坏头了吧?”
连珏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害怕,也不是厌恶,只是很陌生,好像和他们完全不认识。
“我是谁?”原萧问他。
连珏不说话,看了看原野。
“我草......不会吧。”杜新连忙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道:“我呢,连珏?我你总该认识吧?”
原野看见连珏又看向自己,忍不住走过去,站在旁边,刚一走过去,就听连珏开口小声问道:“原野?”
语气很不确定,声音也不大。
“嗯。”原野低声应着,又指了指杜新:“他是谁?”
连珏在他答应的一瞬间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原本抓着被子的手也松开了,眉头一皱,有点埋怨地问他:“你怎么大清早就把人带过来啊,搞什么,你还穿成这样,你们出去玩不行吗,我要睡觉。”
他说完把被子往头顶一蒙,又钻回被窝里。原野顿了一下,走过去掀起被子,被他从里面死死拽住,不耐烦地说:“今天是周六,又不用上课,我才不要早起!”
床边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原野手劲一松,连珏卷着被子就缩成个球,腿还紧紧夹着,拿后背颇为不服地冲着他。
“起来,今天不是周六。”原萧被她哥撵了出去,还在门外吱哇乱叫,原野把手从连珏身后伸进去将人从被窝里强行挖出来,连珏浑身光溜溜的,原野捞起床头的浴巾随手一裹,将人按在床边,捏着脸抬起头来。
“干嘛!”连珏有起床气,脸色已经有点难看,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今天是几月几号?”原野问他。
连珏看着他:“都说了周六,我怎么知道是几月几号。”
他扬了一下头,把下巴从原野手里挣脱出来:“你捏疼我了,手拿开!十二月,又怎么了?”
原野又问:“那你几岁了?”
连珏这下不回答了,神情复杂地看了他几眼:“神经病……”又扭着身子挣脱出来躺下了。
留下杜新和原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气鼓鼓的后脑勺。
回家已经是三天后,冬天的雨又湿又冷,还容易结冰,走一步滑三步,到了狭窄处有些瘆人,山路上的枯草都结着薄薄一层白霜,有的被太阳一照,化成了水珠挂在黄绿相间的草尖上摇摇欲坠。
“不是说咱俩结婚了吗?”连珏坐在床边一脸狐疑,他穿的鼓鼓囊囊,灰色围巾围住了半张脸,脸上结着痂声音闷在里面:“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啊,别抽了,围巾上都有味儿了。”
他身上还套着原野的大衣,脸仰起来,瞪着对方,嘴里振振有词。
原野叼着烟不想理他,烦得加快速度收拾两个人的行李。连珏醒来以后记忆只停在了高中,脑袋里全是前一天原野答应他带他去买肯德基新出的套餐,这三天缠着他二十四小时问,只要他一摆出不耐烦的表情,连珏就会退到一边,瞪着眼睛问他:“我们是不是感情不合啊?”
原野当时随口敷衍:“没有。”
“那你给我去要一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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