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主动请求和亲(2 / 2)
忘记了。当下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怎么了?”
素影眼中悲痛一闪而过,道:“五年前温大人任扬州知府期间,勤政爱民,兢兢业业,在百姓间有口皆碑。后来当时在任的陈道台推行了一套对囚犯残酷苛刻的严吏制度,温大人心地仁慈,不愿去实施,因此得罪了陈道台。陈道台恼羞成怒之下向先帝污蔑温大人纵情声色,不理政务,先帝被小人蒙蔽,一气之下将温大人全家发配楚庭......”
“那你和这位温大人怎样称呼,看你年纪,是他的侄女还是甥女?”
素影凛然道:“奴婢是温大人的女儿。先父流放那年我只有十三岁,承蒙先帝厚爱,不忍让我一个幼女受那颠沛流离之苦,是以将我充为宫婢。”
皇帝听完冷冷一笑,道:“怎么,你是要让我为你父亲平反了?”
素影惨然一笑,她的笑容在烟雾缭绕的大殿里看来甚不真切。她说:“奴婢不敢求这样的大恩。何况人已逝,平不平反又有何要紧呢?”说到此处,眼中的泪珠儿滚了几滚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三年前我得到消息,父母已经病死在临城县了。县里的好心人见其可怜,便把他们安葬在了白娘庙内。奴婢只求皇上能开恩把父母灵柩迁回扬州,使奴婢父母能够归乡,在九泉之下也能看到扬州的风光了。”
寥寥几句简单道明,其中的惨痛却可以想见。父亲因受这不白之冤,被流放时便已生了大病,楚庭那边荒凉苦热,父亲又那么高傲,最后肯定是郁郁而终。而父亲一去,母亲是绝对不会独活的了。这些她都了然于心,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那只会让这个多疑的皇帝怀疑她有逆反之心。
果不其然,皇帝不停地打量着她,阴鸷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所以这就是你去和亲的交换条件了?你何以认为朕会答应你的请求?朕的宫女成千上万,又何必非你不选呢?”
素影并不闪避,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自然不必为和亲这种小事烦心。然而强行选择宫女去和亲,是否会让天下的悠悠之口说您狠心呢?何况如果有心怀不轨的贼子造谣说您是怕了那贼国,迫不得已才送女子和亲,岂不是有损圣上的威赫声名?而奴婢自愿去和亲,在旁人看来便是两国交好的象征,对于拓焰多了一分牵制,更使别国对我们天朝多了一分忌惮,对于我国的安全有利无害。其次,如果您强迫宫女和亲,宫女若是一个想不开死在路上,不仅会使两国的关系雪上加霜,也会让后人对圣上多加诟病。而奴婢去和亲,定会爱护身体保全自身,以后的史卷上定会有您的这番英明之举。”
素影说完见皇上眉心微动,脸上似有动摇之色,便又继续说道:“奴婢一介草民之身,为国分劳是应尽的义务,原本不该再提要求。但奴婢蒙先帝特赦,这些年身在宫闱之中,听了不少说当今皇上仁善更胜先帝的言论,所以才敢斗胆向皇上提出请求,请皇上恕罪。”
皇帝并不说话,心中却在思考着素影方才之语。素影所言及的利弊,他也曾想过,所以才会下诏鼓励宫女自行请愿和亲。他心中同意素影的这番言论,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冷笑道:“想不到一介宫女也能有如此见识。先帝将你父母流放,你心里肯定是有怨恨的。若让你卧于敌人之畔,岂不似放虎归山,朕如芒在背,怎能安心!”
素影朗声道:“奴婢幼时也曾听父亲讲过不少忠义的道理,知道为国尽忠是本分。而怨恨之心,奴婢更是一分都不敢有。当年若不是先帝怜悯,此时奴婢不知已葬身何处。何况是小人奸诈,蒙蔽先帝慧眼,奴婢怎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去怨恨先帝呢?”说罢举手向天,道:“奴婢今日起誓,日后如有对天朝谋反之心,奴婢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终日受小鬼缠身之苦!”
皇帝知她如此全是为了父母,心头忽然一软,想她一介孤女甘愿辞乡万里去和亲,只是为了让自己父母灵柩落叶归根,这等孝心实在令人感动。见她拿父母起誓,是必不会违誓的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好!朕便允你所求,十日内将你父母灵柩迁回扬州老家,待朕办完此事,十日后你便出嫁拓焰,终身不得返京!”
素影闻言不禁喜极而泣,再次叩首道:“奴婢多谢皇上大恩!如果皇上没有其它的吩咐,那奴婢先告退了。”
皇上轻声允了。但不知怎么,看到她纤弱的身影,皇帝突然后悔了自己的决定。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真要把她送到大漠之中受尽苦楚吗?但金口一开,有些话已经收不回来了。他忍不住伸手向前一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手中,唯有一缕香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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