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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的中年人外型很老实想不到并不老实只顾目光灼灼 地望看我就像我身上未(5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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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做我自己喜欢的事。丈夫已死,再也没有人可以干预我了,我现在是一个

自由的女人。

李老三下葬的这一天,适逢斜风细雨,坟地倒有些凄凉气氛,一撮撮隆起的黄

土,新磨的白石墓碑,再加上凄凄的风,灰暗的云,浙沥沥的黄梅雨,组成了葬花

天气。

我们现在葬的一个人,是活着没有光彩、死了没有悲怆的废人。今天是他一生

中最后的机会来接受别人对他的奉承;到了明天,不会有人再想起他了。

一些和尚唠唠叨叨的念着经文,我听不懂、也无心去听。我只是垂着头看新裁

的丧服是否贴身,看脚下青草上的水珠点点,看那边随风摇曳的小黄花。

有人从后面贴近我,一股奇异的热使我颤动。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司机阿财,

他一直给我撑了一把伞,现在伞压低到头上,他也贴近我身边了。

如果我叫他走开,他立刻会离我几尺!但我没有这样做。何必呢?我就装作不

知道算了。

男人的体温真是奇妙!像一柄半冷半热的熨斗,在薄绸上移动,一种平服紧贴

的舒适!我一面享受,一面悄悄抬起眼皮。

伞边正遮在我的眉毛上,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使粗心的亲戚们不能发觉我在

偷窥。使细心人看到我那蓝绸映照下的面孔,与眼波时,魂飞魄荡。

细心人是谁?

他站在对面不远,头垂下,眼微抬,正是那前世冤家赵利民。他的眼光是那样

贪婪,使我不敢时时与之接触。

他会不会发觉阿财的无礼而妒嫉了?或者为了我那天失了他的约而悲怆呢?总

之,他的眼光里像燃烧着一股火,由七情六慾所组成的火焰,熊熊地直逼心底。

和尚在念最后几句经文,总是说死鬼是怎么样的一个好人,奉玉皇大帝召归息

劳,应上天堂云云。

我听了忍不住要哭起来,如果像李老三这样的人也可以上天成仙,那么世上大

概没有一个人死后会下地狱。我也可以任意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而不必愿虑那一次

最后裁判了。

仪式完了,大家都围拢来向我唁慰,循例地说着节哀保身之类的话。我装得痴

痴地,除了点点头,不说也不动,这才像个哀恸逾桓的未亡人哪!

最后走上来的是赵利民,还没有近身就带来一股异样的感觉,我半真半假地低

下头。他轻轻地走近,綑致而又温柔地捧起我的右手,捏着、拍着,不说一句话。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眼来,这一次,他的眼光紧紧地捕捉我,再也逃避不了。

他的脸原来白如玉,这时在蓝绸伞的反映下,成为销魂的苍白,唇角上原来总

带着一股邪恶的微笑,现在暂时消失,代以痛苦的自嘲了。

他一直未张伞,细雨沾湿了他柔曲的头发,有一撮披在额间,彷佛失恋者的颓

丧。我的心软了下来,整个的、毫无保留的,让「爱怜」在眼光中传达。

这以后阿财怎样被遣开,利民怎样利用他妹妹文静来邀我到她们家中去。以及

我在途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人像掉在云雾里,昏沉而娇慵

无力,任凭别人摆布。一直到达赵家,发免他家里已有几个客人,才恢复了清醒。

文静挽着我进去,在耳边轻说:「你看!利民为了怕你忧思伤身,特地为你约

了这些朋友,来和你解闷呢!」

利民兄妹交游广阔,六位男女朋友有认识的,也有从未见过的。三男三女,包

括文人、音乐家、电影明星、制片人、工厂老板等。

他们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是胡闹惯了的,一齐拥上来大喊大叫,有的说:「李

夫人,别哭了,我们这些人陪你玩,玩到明天也可以。」

我作了一个悲哀的微笑:「谢谢你们。」

「李夫人,你喜欢跳舞还是打牌?今天你说什么,我们都依你。」

「不!」我轻声回答:「谢谢各位盛意,我看你们玩,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不说怎么成?今天这些朋友都是为你解闷来的,你好意思撇开我们?」

我苦笑着坐下。

利民和文静替我引见客人。

那位是,工厂老板秦东风。

制片人兼明星阮小贞。

音乐家唐突。

小说家何成。

新进女星黄莺莺。

媚眼女星陈玛琍。

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一言难尽。如果替他们作传,相信可以写成一百万

言钜着。我无心于此,只怪赵家兄妹为何要请这些牛鬼蛇神来替我解忧。

但不久,我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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