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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Lorenzo家族那庞大,笨重的石头大宅中,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陈列着历代侯爵的肖像,从第一任曾担任过国库官的George Lorenzo,再到荒淫无度被称为蓝胡子再世的Flo Lorenzo,在肖像画师的笔下无一不有着那种上等人的呆滞感,平静无波的眼神只是地位的象征,而并非发自内心的安宁。在这死者的长廊中漫步,时间会被抹成空白,来访者会惊讶于这家族面孔的延续性,而转到拐角,他们则往往会大吃一惊,像在坟墓里发现了一朵百合花,第十八任侯爵Gabriel Lorenzo的肖像,以那些阴沉的前人对比,是从岩洞苦修的清教徒时期一下子跃入了纸醉金迷的羽毛宫廷。在这幅不知何人所作,与有名有姓的画师之作相比稍显拙劣的肖像中,侯爵的金发随意披散着,高挺的鼻梁透露出他传说中的异族血统,他唇角微抿,似乎马上要绽放笑容或是出口伤人,一双神气活现的碧蓝双眼,在一位作家流传后世的游记中,这位“容貌妍丽如蔷薇”的侯爵,有“一双神明用高原天空裁剪成的眼睛,最名贵的矢车菊蓝宝石也无法媲美它们的光彩。”
或许只有Noah知道,在侯爵还不是侯爵的时候,被这么双眼睛盯着并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教义问答课上的Gabriel Lorenzo总是用那双蓝色眼睛盯着他的后背,而当他转过身来时,这孩子却又把眼神放空到别处去了。他在课堂上的表现无可挑剔,总是能对各种讲义中的细节倒背如流,但Noah总觉得,他流利的背诵带着几分嘲讽,他逐字逐句认真得有点过头的复读与其说是源自内心的崇敬,不如说是玩世不恭的调侃。他在午餐会时向那孩子的拉丁语教师Parroty先生提起这点,头发已然花白的老先生擦了擦眼镜,慢悠悠地回答说: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对您说,修士,在我这么些年的教育生涯中,没有见过比他更聪慧的孩子。他和Madeleine小姐一起上课,不过两三个星期就能把这高贵的语言说得比小姐更纯熟,我敢说,即使首都那些饱学之士也无法这么快掌握到这种程度。至于您提到的现象,我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很年轻,当人们拥有看似无尽的岁月时,很少有人能像您这样对主的赐予保持虔诚的。”
对于这老学士的回答,Noah不敢认同,每次进行礼拜天的大弥撒时,跪在教坛前面的Gabriel投在他身上的那直白的打量人的眼神,都提醒他这孩子表现出的东西绝非年轻时的狂妄,这小人像是个精心埋伏的猎手,等着猎物掉进陷阱里的那一刻,为此,他可以表现出与他的年纪不符的耐心。
谁是那个猎物呢?
问题的答案在两个月后似乎浮出了水面,一个阴沉的上午,他行完了祷告,在小告解室里听取教徒们的日常忏悔。在一个与婆婆发生了口角的中年妇女的忏悔后,他见到了一个稀客,Lorenzo大宅的女仆Lily Drvar,在他的印象里,这红发女郎比起上教堂忏悔,更爱上小酒馆跳舞。
他克制住了惊讶,例行公事地和她一起背诵了一段祷词,然后询问她近期有什么罪行要忏悔,得到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回答,什么偷吃主人剩下的饭菜,什么和一起做工的姐妹发生了口角,但在悔罪这件事上他比她有更多的经验,Drvar那在木窗后躲躲闪闪的眼神,很明显还有别的话要说。
“您要知道,主知晓您的一切罪过,没有人是全然无罪的清白之身,但只要真心地悔罪,慈爱的主自会谅解。”
那女仆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坐直了身体,用不肯定的声音发问:“即使我犯下的是七大罪?”
“罪无论大小。”
那女声低了下去,“那么我向您忏悔,神父,因为我无法抵制淫欲的诱惑。”
Lily Drvar跪在地上,向Noah坦白了四天前发生的事,她在厨房里清洗餐具,有一个男人进来向她求欢,她虽然极力想要保持贞洁,但还是让他得了手,那男人约她两天前去宅邸外私会,她被魔鬼蛊惑,却没有在约定的地点找到那人的身影,她回到大宅思前想后,知道这是违背上帝的意愿的,因此她想要做出些弥补来。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罪孽,您是否可以告诉我,这另一个有罪之人是谁?”这听起来像是那个满脸胡须的外省人园丁可以干出来的事,Noah在心里思忖到。
这个问题霎时让女人的脸色发白,这未被预料到的不寻常反应暗示他事情或许不像他想的那样,他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却只见她猛地捂住脸,用抽搐得仿佛受到鞭笞的声音回答他。
“是Gabriel ,神父,他还是个孩子,我真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这插曲令尚且年轻的修士大受震动,他简直无法把教义问答课上那个无可挑剔的学生和Drvar口中满嘴污秽语句的男人联系起来,Noah的第一直觉是将这件事告知主教和侯爵,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这件事毫无疑问将影响到Lorenzo家族的名誉,应该将事情处理得尽量低调,在采取进一步行动前,他最好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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