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算账(2 / 2)
的男人,话是很平淡地给说所有人听的:“想不到再见面,大家都有了淫人妻的雅兴。”
但是他把自己也列进其中,还是很教人出乎意料。
被沈思逼着舔尹少艾的穴的那个姓潘的男人不住磕着头:“大老板饶命,大老板饶命!”
恩客们齐聚一堂,居然是“婆家人”叫齐的。数十道呼吸,数十条人影,全不像归属于膝盖跪地的那些人,全都像悬在头上的灯透出来的光,连带着站住的那帮人的目光,无所不在,无处不可怖。尹少艾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将头埋进了被子中,慢慢地又缩成了一团。
沈思高深莫测地看了那个团子一眼,然后拄拐走近那帮人,却教那帮人生生膝行退后了一些距离,他就有些奇怪地问:“再怎么说,各位都是我发了请帖邀来的贵客,应该高高兴兴地喝酒谈生意才是,怎么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如他所言露出笑。
沈思倒是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心情愉悦:“看来是不想喝酒了,那直接谈生意吧——玷污我沈家少夫人这笔账,诸位算得怎么样了?”
尹少艾六神无主,只是凭本能光着脚穿梭在四通八达的走廊里。他逃出门的时候连那床被子也丢了,遮身的唯有一捧长发。
乌发如瀑,分散地盖住了他的一些敏感部位,发尾最终长短不一地汇集在他的腿根。他很长一段时间才觉到了酥麻的痒,恍惚辨认方向的时候,抓起了一些祸首攥在手里。
他也说不清这是第几次逃开,原来在沈家时,每每他借口要看望母亲,总是被沈君怀的人知会说等沈君怀回来。那些人想都不想,就以为将他的企图看穿了。
其实有很多次,他真的只是想看看妈妈。
沈思“谈生意”谈得兴起,只留了后脑勺和西装挺括的背给他。他试探着裹着被子下床的时候,也没有人来拦他。反倒是跪在地上充当死物的花姐坚定地站了起来,扶住了他。
花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他一眼后就不成声了:“小艾,你是要去洗手间吗?”
花姐扶着他,向这房间里的洗手间去,经过门的时候将门一开,把他推了出去,一句话也没交代,又狠狠地关上了门。
尹少艾只在那时清醒了片刻,丢了被子就向外跑。又能跑多快呢,他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说是快走都勉强。
沈思的人自始至终也没追出来,再后来,那些情绪又侵占了他,将临别前花姐决绝的脸也吞噬了,只留下一片混沌。
他走到了来时的通道。这里不比精心装潢过的清欢阁,灯与地面都寒碜,该惨淡的惨淡,该磨脚的磨脚。
在一盏灯“滋啦”一声告吹寿命的时候,他看到了路尽头撑着拐杖的沈思,不知道这男人等了多久,脸上竟然有股淡淡的笑。
前后都无路可走了。尹少艾缓缓低下了头。
沈思走近,依然是温柔地撩起他的长发,然后为他披上了西装外套。
方才在香味馥郁的房间里没察觉,此时尹少艾才闻到他衣服上那股香水味。似曾相识的味道。
沈思问他“疼不疼”时,尹少艾正嗅着那股香味,好奇着源头。
眼前人就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一点,让他赤裸的双足踩上了皮鞋:“沈二就是这么疼人的,老婆光着脚丫满世界乱窜,疼了也不知道吱一声?”
若非他刚刚玩弄过尹少艾,他这时候的语气简直与当年如出一辙,流氓,不可一世的流氓。
尹少艾找见沈思的腰,缓缓借着那处慢慢站稳脚,仿佛被这句打趣安稳住了灵魂,他平静而克制地问,手上却抓紧了沈思腰侧的衣衫:“为什么叫我‘少少’?”
那边车已经开了过来,照过来的车灯不容商量地拉长了看似缠绵的两个人的影子,沈思在那刺目的光里眯着眼别过头,声音冷淡:“第一次见面不是就这么叫了吗?”
他毕竟是侧过了眼,没能瞧见尹少艾眼里那点微渺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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