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家庭日常(2 / 3)
好,不怕跌。”
长公主嗔他一眼:“可不许随便糟蹋,好金贵东西,难得见象牙雕得这样光滑可爱,明年夏天见不着你拿着,阿娘可就拿走了。”
镜郎只是笑,将扇子放回了软垫里,把盒子放到青竹捧着的托盘上去了,长公主又寻出一方巴掌大的盒子来,推了盖子,拨开里头包裹的雪白锦缎,露出一枚一寸见方,两三寸长的石印来。她捏着一角,笑着同镜郎品鉴:“看这块鸡血石,血色鲜艳凝厚,散落如云似雾,六面皆有,又是冻底,给你琢枚小印,随身带着玩儿也好。我从前也有一枚鸡血石的章子,比这个大好些,倒不如这个晕染的好看。”
她见惯了好东西,记性又极佳,顺口问:“几年前福建送来的寿山石也好,银色星砂点点,精巧可爱,有些艾背绿的品格,只是不如这个颜色大气。那是在你的小库房收着么?”
镜郎自然是一问三不知,还是旁边的青竹应了:“春日里舞阳长公主家里大郎生辰,公子把那枚印石添上做礼物,送出去了。”
“荣家表弟?”镜郎愣了片刻,好半晌才记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他那时节总穿淡青色,像是很喜欢这颜色,那章子也雅致,送他正好。”
建昌笑道:“想来,这就是你四姨特意寻来谢你了。”
镜郎诧异地扬一扬眉:“这值什么,还要四姨记着?”
“舞阳从来都是这性子,滴水不漏,从来不肯偏了什么,欠了别人的情谊,反而叫别人欠了他。”建昌接了瑞春递来的桑菊茶,润了一润,又对镜郎嗔怪道,“别的人也就罢了,你可不许带着君泽厮混啊,带坏了表弟,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娘!君泽才多大啊?再说了,那板板正正的性子,老学究似的,我同他混闹什么?”镜郎大呼冤枉,视线忽而被一角靛青色吸引了目光,“……没见过这家的帖子,什么应城伯?应城伯是谁?”
建昌放下茶盏,奇道:“应城伯竟也送了礼来?”她接过那本礼单,翻了一翻,对上镜郎不解的视线,随口解释道,“就是李淑妃的娘家。到底已经是淑妃,又生育了皇子,这几年宫里能养下来的孩子不多,看在小十二的面子上,给她家一个伯爵的爵位,也不算什么。”
皇后娘家自己就是国公,异姓封爵的顶端了,哪里还在乎这个?其他人就更懒得管了,和妃妾家族扯上关系,也不是什么光荣之事。
“从来没见哪家礼单用这个素净颜色。”镜郎歪过头,让淡金色的字迹闪着了眼睛,嘶了一声,转过头闪避,建昌笑着抬手,为他遮了遮光,镜郎眯缝着双眼,就着建昌的手草草地看了一遍,“盆景,花木,绸缎,围屏,笔墨纸砚,没什么寻常的……送这么多宋版书作甚?这是存心要臊我呢?”
“当然是因为风雅。李家人读书进学,一心奔着书香传家使劲儿呢,就连小十二也每天孔孟不离口。”建昌这么说着,也看了几眼,就觉得无聊了,随手将单子一掷,拎着裙摆往美人榻上一倒,随手摸了个攒金枝的菊花枕头靠着,“这么多单子,看我的头也晕了,眼也花了。去把桑延叫来,和瑞云两个,就在这里清点一番。”
镜郎也有样学样,没骨头似的倒下去,母子俩歪歪斜斜靠在一处,论起姿态来说,真是如出一辙,血脉相连。镜郎呆坐无趣,揪着建昌裙上金线捻着红丝线的梅花,建昌打了他手背两下,便又想起花样,打发瑞香开了库房,领着几个小幺儿,将沉香木做的一整套双陆棋搬出来,又取出几枚白玉嵌红玛瑙的骰子来,打起双陆来。如此玩了几局,建昌嫌弃外头北风紧了,吹得吵闹喧嚷,令关了门,只留一扇角落里的窗开着,吩咐瑞月:“上个月月底,谁家荐来的一班女戏,嗓音脆脆的,倒是别有滋味,也不必装扮了,取了笛箫来,就在廊下,捡几支练得惯熟的曲子唱来。”
“怎么,阿娘改了口味,丫头片子们唱的,比教坊司精心调教过的教习还好?”
建昌抓起一把松子仁丢过去,镜郎笑嘻嘻地躲了过去,建昌再要丢时,耳中听见一缕悦耳歌声,不由停了一停。
笛箫之声悠远清亮,十三四岁的歌女嗓音娇嫩,并未怎么经过调教,有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唱的是《西洲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厚厚的棉帘子打了起来,却是林纾一低头钻了进来,一身黑狐大氅,领口风毛带着一须银毫,衬着一张脸雪白,让屋内热气一烘,团团地映出一点红晕来,倒显得他冰雕一般的神色融化了些许,建昌随手把松子仁喂给镜郎:“哎哟,大郎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又见他领口一圈儿亮晶晶的,全是将化未化的雪珠子,“怎么一头一脸的雪?”
林纾解开斗篷,露出底下暗蓝色的缎袍,先行了礼请了安,这才轻声解释:“今日过节,又下了大雪,儿子做主,让詹事们都早些回去了。”
镜郎嚼着干果儿,接口问:“什么时候下的雪,怎么没听见?”
瑞春笑道:“已下了小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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