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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得失(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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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知事,全由大学士垄断了御前。

“多大点的孩子,肯定记不了事。”陆琰靠近阿戚,握了握那袖里的纤指,引人转了步伐,去往最后一处院落,“可这里是,我们俩的家啊!”

他从不把孩子们算在他们二人之间,那么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们这里,又算什么呢?戚善扑哧一笑,开怀了,尽管对王府故地不那么中意,可她出了一半银两,那确实是,他们俩的家。

其实那腹部,看起来没有寻常人的明显,若以官服玉带略加调整……她边走边打量陆琰,满心想的都是汝尧如此坚持,她还能帮着,藏多久。如果选定了一条路,那这些搅和着情深意浓的旁枝末节,理应预先剔除,但他又不能失了那教养长大的少年——多么深沉的心念才能将国与家融合一处,可这“家”,却好像不是她在其中的那一个。

自从夫君全身心投入了小皇帝那边,戚善不知是在哪儿开始,被撕了半身,空着一片血肉,却能在新居听到,有关家的叙述:“汝尧今后,打算多去宫里,陪陪它吗?”

“他还要什么陪伴!学好了自己做些事吧!”陆琰笑而斥之,是没听出戚夫人所说的,是孩子,而不是父亲。他应该能听懂的,可是眼前一座月门映雪,一件温暖的披风,仿佛就横卧在那门槛上,悄悄在雪地里颤动。

“阿戚……”他脚下一顿,又快步前行;这里便是过去顺王的住所,他想给夫人介绍一番,可进了院门才发现,上家人从未动过此处,万物欣荣衰落,都还是十年前的隆冬,“阿戚,喜欢吗?”

帝王潜邸,亲王寝殿,那些该有的庄严和舒适,很难令人厌恶;不过戚善还是喜欢他们俩在陆府里共享的那个小院,平常夫妻般宁静怡然,各有各的快乐。“挺好的,不过,”她想了想,再说,“我怕是要改些地方,才方便住。”

她不想住。可汝尧看不见,眼里只有魂牵梦萦的王府旧地。陆琰听进了她的建议,左右前后地走着,仿佛已经盘算起如何调修。

“你看,如果我们把这里,”他抬起手,牵动斗篷被风鼓动,指着墙根,从一头到另一头,“分隔开来,各有一片地方,先改了院子布置,如何?”

夫人边看边点头,却没有说话。这下他看出蹊跷来了,今天的阿戚忧心忡忡。起初还以为是雪地路滑,惹她担心,可现在明显了,他必须想出点理由来关怀问询:“是不是近来龙彪卫还会上门,烦扰阿戚?”

戚善抬眼看他,满面是不知被人识破在哪儿。陆琰还记得离开药铺看到皇室中最难对付的福宁公主,既是这般人物,他担心夫人也不好往来,刚要搬出皇上为她解忧,不想阿戚挡住他的话,长舒一口气,感叹道:“他们李家人,是不是都命里缺了母亲照顾?”

哪里是缺少照顾呢?这群薄情寡义之人,不过是寻遍天下,要找到毫无保留待他们的稀奇人。他想起那个挣扎着不畏暴行也要唤了寅儿的母亲,他不是这般人,可他有时会向往,母爱里生出的那一点,浑然忘我。

“要是这么说,”陆琰笑了,笑看夫人脸上缓和不去的疑惑,“做母亲还是阿戚更熟练。”

陆府里那些孩儿们,还不都是要靠戚善叮嘱照料,才能长成?对面的神情,顿时就满是怒火——她没有一个亲子,她在心里,也从未将自己放在这一窝的“母亲”上,只是教养了,就和当年陆琰在此地所为之职差不多。

可是汝尧要说她是“母亲”……那她能直问夫君,你是不是也该算你那小情人的“母亲”?

“不可理喻。”戚善认为自己的礼貌之处,就是没有问出口,躲避了争端,维持了和平,藏住了些许内情,“我在外头等你。”

阿戚放下话大步走开,是因为直觉了陆琰在此还有更多岁月酿就情绪,她不想听,也听不懂,独留着一人感怀吧。

她可不知道这是给出了空,专让一个阿七,替了阿戚。

陆汝尧拾阶而上,便能抚摸了殿外廊下的阑干,一时间仿佛自己还捧着书卷,坐在上面轻念。他不知道顺王府邸之中还能有旁人,直等到身后出声,才回转了细看。

“先生府上,我接近不了。”雪中衬着一张精神的面孔,是闵奕去了须,一如过去,那个直抒胸臆的少年,“所以我到这儿,要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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