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二、婚仪(3 / 4)

加入书签

手,口气暧昧,“若是真这么死了,与我父葬在一块,你也甘心?”

“与汝何干?”刘备抽回手,“丕公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家罢,你曹家篡权夺位,鸩害皇子,残虐百姓,早已天怒人怨,再如此下去,必遭天谴——如今,竟还做下这等荒唐无道之事,备只不过觉得可笑罢了。”

“天谴……”曹丕大笑,“我们都是叛逆之人,你不信天命,我不尊汉统,如今竟同载而归,以成婚礼……若有天谴,你我将一并受之!”

他们都没再说话;马车摇摇晃晃,二人也安静坐在一处随着马车颠簸。曹丕忽然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当年的父亲,与身旁之人同舆而出、同席而坐,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填满他的胸腔,好像他们本该如此——父死子继,刘备既是父亲的所有物,也理该被自己继承……他终究是曹孟德的儿子,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心里自然也有同样的渴望,想来父亲泉下有知,定也不会怪罪儿子。

马车已到,曹丕牵着刘备下来,进入殿堂。

殿门外,有人手捧花斗,嘴里念咒,望门撒着豆果,以避邪祟;殿内铺挂红幔,装饰精美,却有几名巫觋头戴面具,手持法器,不止歇地打铃、念唱、歌舞,中间置一供桌,上摆牺牲,俎豆,粢盛,似在祀飨鬼神;血色纸钱四下飞舞,红色招魂幡亦无风自动,分外诡异。

始礼罢,巫觋们喉间发出低沉的哼鸣,而后开始颂唱: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

这原是屈原为楚王招魂之曲,时至今日演变成了专为帝王招魂祭祀所奏之章,唱腔带着长长的悲鸣。红幡白绫,昏礼丧葬之物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喜堂亦或是灵堂。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祭台上的阴阳玉佩发出微光,这便是仪式成功的象征,他来了。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此时开始焚烧那些纸做的嫁妆聘礼。黄昏时分,燃烧的火焰衬得喜堂格外亮堂,也格外阴森。浓云黑压压连成一片,最后的微曛沉没在天边,一丝光明也无了。红烛颤动的火焰被风吹得凌乱,泪珠般的蜡油一滴滴淌落,流出一摊小小的红痕,无人在意这即将消逝的微光。

“容态好比,顺弥代些。

弱颜固植,謇其有意些。

姱容修态,絚洞房些……”

仪式还在继续。

在魂铃震颤的嗡鸣与不止歇的吟唱声中,高高的殿堂之上,层叠的帷幔间,影影绰绰现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人面如冠玉,唇若涂朱,气度雍容,姿仪优美;又做盛装打扮,着衣缘浅绛的玄色深衣,丝质衣料华贵鲜亮,肩披双凤帔巾,颈戴璎珞环佩,耳垂珠玉珥珰,乌黑发髻却无饰品。大体上是个新娘打扮的美人,但这新嫁娘似乎并不开心,纤长眉毛紧紧蹙着,神色有几分不耐。

那旁边“新郎官”似乎并不在意,只将新娘搂在怀里,取来簪钗,轻轻簪入新娘的发髻。

“这‘玳瑁三点钗’是吴地的贡品。”曹丕戴完钗子,左右端详着刘备,“好看,很衬你。”

刘备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哦,我忘了,你最恨的就是吴国……你恨孙权远胜过恨我,对吗?”

曹丕想,这刘备在他面前还能淡然自若,但若到了孙权跟前,一定会难以自抑,露出鲜明的愤怒吧……哼,要打破这人不显喜怒的假面,我也有别的法子。

“对孙权,我确实恨之入骨。对你……呵。”刘备摇头,“长不大的顽劣孩童,恨也无益。”

“孩童?”曹丕凑至刘备耳边,热气喷入耳道,“将军今夜便可知晓丕与当年有何不同。”

刘备伸手推开曹丕,自己挪远一点坐好,意有所指地看一眼身前案桌上的牌位,“丕公子别玩了,抓紧时间完成婚仪,早了汝父心愿。”

曹丕低笑:“你还真是迫不及待……”他端起案几上的酒杯,“接下来该饮合卺了。”

刘备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饮一杯?”曹丕又为他斟酒。

“够了。”

“若不畅饮,漫漫长夜如何捱过?”曹丕端着酒,凑到他唇边。

刘备欲推开曹丕的手,却发觉推不动,四肢已使不上力气。

“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曹丕哈哈大笑:“不是毒药,让玄德失望了。”

他捏着刘备下颚,将更多酒液硬灌进去;刘备睁大眼睛拼力挣扎,许多酒洒了出来,湿透了衣襟。

那酒中物药性甚烈,起效极快,刘备挣扎愈弱,双颊飞红,肌肤泛粉,目光也迷离起来,身子彻底软倒下去,落在曹丕怀里。

这盛装新娘柔若无骨般任人抱着,垂着眼睫,呼吸急促;曹丕瞧着那张素来端庄沉静的脸露出动情神色,心中得意,手指捏了捏微有些婴儿肥的玉白面颊,调笑道:“还未洞房,就急着投怀送抱……。”

“你……真要在汝父面前对我放肆?”刘备尚有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