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只是当时已惘然（2 / 2）

，拉张玫瑰椅让她坐了，再把唯一那盏烛笼灭去，确认次间所有纱帐、窗牖皆已闭好，自去门外提了那只虫笼进来，揭去黑罩。

雨青至今仍记得，寒琅自外间提了有父亲盔胄般大的虫笼，看不清里面究竟多少流萤，只觉整个虫笼莹莹然如同一盏幽绿灯笼，光从斜下映在他脸上。寒琅已显了些棱角的脸被萤光照着，不觉恐怖，反如仙人自洞天福地提灯而来，初下尘寰。

寒琅笑着提了虫笼进入次间，笼中流萤多得炫目，竟不能直视。他伸手打开笼门，流萤缓缓自笼中飞出，仿佛一条光河四下流散，缓缓撒在屋中。雨青伸手就要去碰，那小虫却从指间溜走，飞远了。过不多时，笼中流萤尽出，被圈在次间，上下左右无一处不是萤光点点，忽闪明灭，如仙境一般。寒琅手中还提着虫笼，远远立在对面，隔着一片明灭星火，目中含笑，安静望着雨青。

雨青一时看呆，她从未见过如此美而虚幻之景。萤火渐次明灭，如梦似幻，幽幽然如在地穴洞府，却又流光溢彩，如沐身星河。隔着星河，表哥就在前面等着自己，雨青情不可禁，站起来扶一把肘靠，紧走几步扑在寒琅怀中。寒琅不料雨青竟向自己奔来，恰似素娥脱月，吃了一惊，却稳稳接住了。两人身边的流萤被这一扑的荡动所震，向四周铺散开去，如光海中的水波一般，缓缓漾开。

雨青倚在寒琅怀中，侧头伸出手去，一只流萤纷乱中停在雨青指上，果见其后腹生光，方明方灭。雨青望了一阵指尖，抬头看向寒琅，小声道，“表哥，放了它们罢。”

寒琅答应，拉着雨青走近一扇窗牖，推开了，让出通路，由着流萤流出窗外，萤光自窗中倾泻而去，在空中、院内花木间闪烁飞舞，许久才消失在黑暗中。雨青在窗口呆望许久，等流萤渐次散去，又仰头看向夜空，正是星河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