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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焚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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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焚画

寒琅既惊且怖、不知所措,雨妹凭空消失,一丝痕迹也无。他奔至方才雨妹所立之处仔细搜寻,一些痕迹灰烬都不曾留下。寒琅慌乱无比,奔出房门四下搜寻,全无一些线索,只好回房,急得在房中乱转。

那夜后再不见雨青,寒琅日日只是发呆盼望,晚间便立在雨妹初现的那座假山前,盼着雨妹或许就会忽然又在那石阶上现身。雨妹消失得正如来时一般不着痕迹,连琵琶也跟着没了。若不是锦盒中笔墨仍在,寒琅几乎以为过去数月不过南柯一梦。四五日过去,寒琅失魂落魄,茶饭不思、夜不成寐,眼看精神萎顿,连顾夫人都瞧出来,问他他却不肯说。

雨青消失已有九日,寒琅几乎耗下半条命去。那日夜里,他仍旧拥衾呆坐床上,忽然又是似有似无一声“表哥”,寒琅一下从床上跳起,冲下地来。雨青这次就立在房中,身上只着白色里衣,发髻散乱、面色苍白,目中含泪。

寒琅急忙贴近雨青身前要拉雨青双手,却捞了个空,心下震惊,望望雨青再试一次,仍旧什么都碰不到,雨青竟真成鬼魂了。寒琅急声相问,雨青道:“表哥先慢发问,静静听我说。”“我如今寿数将尽,只问表哥一句,表哥当日‘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话,可当真?”

寒琅当下重申誓言,表白一番,说此生只愿得雨妹为妻,绝不生二心。雨青含泪点头道:“好,表哥听我细说。我本凭仙人相助,脱出肉身,越过高墙,以灵气幻化出一具肉身陪伴表哥身旁。家中那具皮囊已昏睡数月。几日前父亲知晓此事,请来名医诊治。名医药石罔及却看出我身有异,建议父亲寻仙家道长为我驱邪。父亲不几日便寻来一位道长,道法高明,一眼瞧出我魂灵不在身上,那日强召我还家,此后更是严盯死守,将我困在家中。”

寒琅如闻天方夜谭,几不能信,但仍听下去。“今日道长有事归山,我才得空逃出身来。雨儿肉身已撑不了几时了。父亲捉我回去,不过要我死在家中。道长仙法高明,我恐怕再难像今次这般脱身了。如今只有一法可保我二人相聚,只是不知表哥是否愿意遵行。”

寒琅一万个愿意,只求雨青传授其法。不想雨青语出惊人,寒琅胆战心惊:“请表哥去我家将我肉身偷出,藏于表哥床上。我魂魄归体,能活一日,便同表哥做一日夫妻,能活一月,便同表哥相守一月。待我死后,请表哥偷偷将我埋在云岩寺外海棠树下,不必立坟。待表哥中举立身、当家作主,再将雨儿牌位立起,迁入宋家坟茔,做个追认的夫人。”说着垂泪痛哭。

寒琅大惊,偷女私娶,这般行径等同淫奔,岂是君子所为!况且顾家高门深宅,如何能盗出表妹身体,于是连忙向表妹陈其可否。雨青听了道:“仙人同情于我,自会助力表哥,云中去、云中还,无人知晓。只是表哥正人君子、行止磊落,不愿为雨青破例么?”又哭道,“雨青亦知此言荒唐,但如今别无他法,若不如此,雨儿断不能与表哥再见了!”

寒琅左右为难,难于决定。不告而娶,是为不孝。自己与表妹情投意合、青梅竹马,为何如今却只能这般私定终身,行苟且之事!雨青看他为难,道:“雨青不能久留,今日便回去了。三日后再来,届时表哥可将决断告与雨青,若是愿行,自有仙法相助;若是不愿,便是雨青与表哥永别之时。”说着掩面而泣,向门口走去。行到一半,转头又道:“此事机密,请表哥万万莫要告与他人知晓。”

时近黎明,寒琅告辞上马,向城北奔去。

“吾妹讣闻当日便已送达尊府。照妹妹遗愿,坟茔设在云岩寺外。你望着门左手走一段,有棵海棠树下立着一碑,就是了。”

寒琅脑中反复盘桓着八个字:“云岩寺外、海棠树下”,泪眼昏花几不能视,到城北时城门刚开,过了关卡,又一弯腰,夹紧马腹狂奔而去,全不顾身上难捱,数次几乎跌下马去。

那时雨青走后寒琅脑中一片空白,表妹所言仿佛一场大梦,令他全然无法思考。及晨,寒琅苦思终日,终觉此事不妥。将昏睡中的表妹身体抱出,藏于自己床上,这般行径实在亵/渎表妹,表妹千金之贵,自己如何能失礼相待。

不如告诉母亲,求母亲上门提亲,详陈衷肠,或可得母亲谅解,破例接雨青入府。经过这番冲喜,表妹之病或可痊愈亦未可知。若母亲不肯,再照表妹之言行动不迟。心意已定,第二日天明便去母亲房中跪陈其事。从雨青如何得病、如何离魂相伴,一样样细细说来,最后叩首在地求母亲成全,上门提亲。

顾夫人听到一半便已气得说不出话,浑身颤抖,待寒琅说完,用手指着寒琅怒目相视,只是说不出,一会对陪嫁钟氏大喝一声“拿家法来!”钟氏闻言跪地为少爷求情,说少爷只是一时糊涂,绝不会做出这等败毁门风之事,寒琅还在一旁磕头苦苦哀求顾夫人救救雨青,顾夫人对钟氏断喝一声“快去!”钟氏无法,只得去拿。

一时家法拿来,顾夫人一把夺来,立在当地怒骂寒琅:“我几次三番苦劝你读书立业,你口中答应,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再有一年便是大比之时,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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