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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雪?”
南司雪不肯抬头看他,谢重又低了低身子,微微歪头,与她平视,将这三个字重复念了一遍,合成南、司、雪。
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都尾音上勾,带着疑问。
“啊?”
他微微挑了一下左边的眉毛,又“啊”了一声,等她回答。
南司雪对谢重的声音很熟悉,是她的师傅,她能真正做到尊师重道,但对上一张脸,总感觉对不整齐似的。
所以她低头垂眸。
不想回答。
就想破坏关系。
社恐的坏毛病之一,一段关系要么顺滑平稳地走下去,要么全面崩盘。
没有道歉商量和好如初这一回事。
抱歉。
但请让这段关系完全崩坏吧。
南司雪垂着的眸子微微一变,从略带紧张忐忑,变成了毫无波澜的漠然、无所谓。
瞬息间,就开启了防御摆烂状态。
谢重没有逼她说话。
师徒二人站在绵绵阴雨里,共撑一把伞,颇有些相依为命的凄然氛围。
时间长了。
南司雪摆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耗不过谢重,毕竟仅从寿命上来说,她也耗不过,所以必须要进行一点改变了。
社恐的坏毛病之二,习惯于把一段本可以修复的人际关系,推向万丈深渊。
东西坏了。
南司雪会尽力去修复。
关系坏了。
南司雪脑海里只想到两个字:了断!
“我要当鬼修。”
她语气绝然,带着一半对抗,一半隐隐的挑衅。
所以请放弃她吧!
“啊?”
谢重给了一个语气词,纯纯的吃惊和疑惑,然后说道:“那你当吧。”
啊?
这次换南司雪“啊?”了,抬起头,有一点点不敢相信,接着试探着,一点点去踩谢重的底线,只是声音小了点,道:“我要留在鬼蜮。”
“那--”
谢重似乎有点迟疑,微微低头,看着她,给出答案:“也行吧。”
“我就不喊你师傅。”
南司雪声音更小,攥着拳头,有点紧张地说道。
忽然想起来,她自从开口说话以来,还真没喊过谢重师傅。
听到这话。
谢重思考一下,语气温和疑惑,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样子,如果南司雪编出个一二三四五理由,恐怕他下一句就是:那我改正。
“嗯……”
南司雪为难起来,就像背课文背到一半忘词了的小学生,恨不得啃啃指甲以缓解紧张感,她对上谢重的目光,咬咬牙,一狠心,说道:“我见过法玄大师了。”
谢重一脸“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还是点个头吧”的表情,点了一下头。
南司雪接着道:“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啊?是吗?”
谢重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眉头一皱,还没等严肃起来。
就听南司雪说道:“你想杀我。”
啊啊啊!
法玄你不要再乱编故事了好吗?
根本就没有人能听懂!!!
“你是不是听他讲故事了?”谢重沉默一下,问道。
南司雪点头。
谢重握紧了伞柄,语气严肃认真,说道:“首先,我没有想杀你,为师毕生心愿,是希望你能够证得大道,成为仙尊。”
“其次,法玄他最初能进菩提寺,并不是因为他有佛缘,而是因为--”
谢重顿了顿,才幽幽说道:“他一讲故事,比菩提寺上一任主持的棒打鸳鸯棍都厉害。”
《论那些年被法玄拆散的情侣》
《可绕地球一周》
“最后。”
谢重抬了一下头,见雨停了,便收了伞,矮下身,与南司雪平时,歪头一笑,露出颊边酒窝,说道:“恭喜你,是第一个打破法玄讲故事魔咒,能把话说清楚的人。”
多少情侣闹到最后生离死别,才发现当初只是因为一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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