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个主人愿意为他送命(2 / 3)
淡着声音,冷漠疏离地问他:“带着裴炀出这么远的门儿,走陌生的山道夜路,车不是自己的车,保镖一个人不带——江易安,你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跪伏着的易安闭上眼睛,辩无可辩。
他不是自大狂妄的人,更担不起裴炀出事的责任,出发前他不可能不向裴炀建议多带点保镖同行,但主人在上,裴炀说“不”,他没办法抗命。
但是现在他也后悔,如果当时自己不是这么听之任之,如果自己能坚持一点强硬一点,哪怕只是在车上准备得稍微充分一点……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裴铖问责没错,都怪他疏忽,都怪他……没真的把裴炀放在心上当回事儿。
他让自己像个机器一样运转,所有程序都在规矩规定的预设范围内,绝不肯跟裴炀有任何主仆之外的情分。他在本能上遵从一切规则,心甘情愿地当一只忠心的狗,可在感情上,他不可能没有怨怼。他也是人,向往自由渴望尊重是本能,可裴氏剥夺了他的一切,训练营从小到大一复一日的潜移默化,给他的灵魂套上了这辈子都摘不掉的锁链,而锁链的那一头,注定牵在裴炀手里。
他什么都没有,只想留下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感情,不与任何人分享。
后背依旧在隐隐作痛的鞭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应该怎么做。他以为自己可以,可裴炀为他挡枪,在手术室里已经抢救了超过六个小时。
原来他以为的那个高高在上玩弄一切的主人,每一次试探和表白都让他装傻充愣不住往外推的那个人,愿意替他挡枪,为他送命。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可惜明白得太晚了,从裴炀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辈子,他再不会有站在裴炀身边的机会了。
眼泪不住地落到医院走廊冰凉的地砖上,江易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铖看着他身上斑驳的血迹,知道那已经凝固的鲜红,有些来自于他自己,但更多的是来自于裴炀。
其实裴铖也在后悔,后悔当初裴炀隐姓埋名跑去追这个人却被拒绝后,他眼看着弟弟受了情殇黯然消沉的日子里,为什么没直接下令训练营去“销毁”这个人。
如果当时他果断一点直接做了,现在他弟弟就不会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知。
裴铖恨江易安恨得牙痒痒,但在手术室外的这几个小时熬干了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冲动,暴虐的情绪藏在平静的外表下,让他本就逼仄的气场越发的阴沉瘆人。
医院站满人的走廊里静得可怕,连呼吸都被放得极轻,甚至裴铖带来的手下们都维持着标枪似的站姿没人敢动,直到长久的沉默后,裴铖眼睛也不眨地对旁边勾勾手指,对手下说道:“带走吧。”
事情闹成这个地步,不需要问责,也用不着说怎么发落了,所有人都知道江易安该被如何处置。
两名手下沉默地上前,要拉起江易安带走,可出人意料地……这个一直逆来顺受沉默驯顺的人,竟然反抗了。
没人会在乎他胳膊上那跟裴炀比起来微不足道的伤,两条手臂被反拧着架起来的时候,听命上前要把他带走的人却没拉动他。
“大少,”胳膊上的伤第二次迸裂流血,他自己也不在乎,他抵抗着两个人拉扯的力量,被拽得跪都跪不稳,可是却仍旧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了这个驯服的跪姿,“我认罚,什么处置我都认,但是求你——至少让我看见裴炀从手术室出来。”
“裴炀……”这个名字像是在裴铖的舌尖上轻轻打了个转,江易安甚至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品评的、遗憾的味道。
情急之下就这么将主人的名讳当众叫了出来,江易安以为自己至少要挨上几巴掌,可是裴铖却没动。男人连手指都没再抬一下,仿佛多碰一下都脏了手似的,仍旧高高在上地坐着,带着一点怜悯的轻视,“裴炀追着你想让你这么叫他的时候,你一口一个‘不敢’地拒绝他。现在他出事了,你这一嗓子,又叫给谁听呢?”
江易安错愕地瞪着眼睛,被怼的哑口无言。
裴铖扫了一眼因为他说话而停下拉扯动作的手下,面沉如水,“你们是准备等着留他一起吃个饭吗?”
裴铖突如其来的刻薄让手下人吓了一跳,再不敢耽搁,当即对江易安下了死手,但让人想不到的是,江易安居然仍旧梗着脖子不肯动。
谁都没声音,双方的拉扯在走廊里成了一场凌厉而诡异的默剧,江易安连胳膊上的绷带都被扯开了,血顺着手臂往下淌,他也不还手,只是固执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拼命抵抗着裴铖手下的拖拽,等耗到后来力气用尽的时候,他被手下们拽着手臂在走廊里拖行,看着越来越远的手术室,泪如雨下。
他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他想见裴炀最后一眼。
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将注意力放在了紧闭的大门上,裴铖浑身寒毛倒立地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连挣扎的江易安和裴铖的手下也暂时停下了拉扯与抵抗。
裴炀被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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