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羊角辫为什么不能是牛角辫(2 / 2)
哦?”向湮早就过了被激将就恼怒的年龄,不紧不慢地拖长了声音,“那劳烦你岳云龙火眼金睛,给我指点指点?”
“省了吧,阴阳怪气的。”岳云龙哼声,“他走路步伐并不稳妥,动作起来扯着裤子,一看就是穿不惯西裤。琴洲十多年前就被帝国攻占,帝国文化渗透这么多年,不会有本地人像他这样不习惯西服的。”
“那你也只能认定他不是本地人罢了。”向湮不屑地冷哼。
“你又有什么高见?”岳云龙反讽。
“让我说,桥头有两个帝国士兵。其他路人通过时都要与他们鞠躬敬礼,唯独这个男人仅仅只是点头,并一直上下打量着那两个士兵。他表现出的敌意和探究都证明了他是个反抗军!”向湮分析道。
岳云龙语塞,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哼,算你说得有理。”
“如何,小丫头。我们说的对么?”向湮颇有些得意地低头望向周霓。
而周霓只是愣神片刻,摇摇头:“不是,我知道他是反抗军只是因为你瞧。”她指着那人,“他手里的报纸是对折了两次的。哪有人那么拿报纸呀?”她一边比划一边继续说,“之前我见过好几个反抗军,他们都是这么拿报纸的。所以我认为对折报纸是他们的一个接头信号。”她话音未落,果然从桥的另一头过来一个男人。两人握了握手后,似乎是在手中交换了什么东西,便又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了。
“你们看,我说得对吧?”周霓笑了笑。
向湮和岳云龙皆是目瞪口呆,向湮率先问:“你是自己发现的?”
“嗯,对啊。”周霓点头。
“之前你是怎么发现那些人是反抗军的?”岳云龙追问。
“嗯……一开始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他们穿西服走路的样子很怪。然后我又发现这些不会穿西服的人都不喜欢帝国士兵哥哥们,可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们呢?他们给我糖,还陪我玩。”周霓一边说一边晃着那对羊角辫,就像两只小耳朵似的晃悠,“然后我问了大人,他告诉我这些不喜欢帝国军的人叫‘反抗军’,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他们在这里。啊,但是你们帮了我,你们是好人……所以我告诉你们应该没关系吧?”
向湮沉默片刻,摸了摸周霓的脑袋,颔首道:“嗯,但不要告诉别人了,即使是‘好人’,也不能说。知道了吗?”
周霓纠结道:“可是……”
“我救了你,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向湮说,“我要求你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明白了吗?”
“……好吧,我答应你。”周霓低头。
“真乖。”向湮笑道,“行了,快回去吧,免得家里大人要担心了。”
“哦,好。”周霓跟他们挥挥手,一溜小跑朝着桥另一侧跑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岳云龙才沉声开口:“我先送你回去,这几日你都不要出来。”
“过几日是花灯节,人声最嘈杂的时候。士兵会被分散在各个区域,广而疏地守卫这个城市……也就是说利于逐个击破。”向湮突然道,“如果是我,我会选在这个日子。”
岳云龙沉默。向湮继续说:“现在则是最佳准备阶段。如果能有火药之类的就更棒了,事先埋在城市的角落……不,只要一点,埋在中心。到时候士兵自然会被爆炸和群众的呼喊吸引过去,落入设置好的包围网里,一网打尽。”
“别瞎想,明日先同我回一趟黑月会。”岳云龙侧开视线。
“会死很多人。”向湮说。会死很多和我们不一样,双手没有被鲜血染红的、无辜的人。
“走吧。”岳云龙重复道。
向湮盯着他,视线变得很迷茫,如同隔了一层纱窗似的看不清楚。他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看不懂岳云龙了,就像他看不懂单月笙那样。过去那个会叫嚣着要揍他让他好看的岳云龙似乎变得和单月笙一样,深不可测了。
他有些迟疑地说:“刚才一路上我们见到的人都会死。”
“不要让我再重复了,你要跟我回去。”岳云龙说。
“出门时在对门洒水的大姐会死,路边摊卖糖的小贩会死。”向湮的语速有些急,呼吸也变得急促,“都会死,周霓也会死。”
“你能怎么办呢?”岳云龙问,一阵沉默过后,他自问自答道,“我们都没有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向湮缓缓开口:“岳云龙,你真是个懦夫。”
“嗯,我是。”出乎意料的,岳云龙十分坦诚地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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