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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婚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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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光不过是插曲,下午他俩就被单杜龙叫到主院里。比起单月笙住的侧院,主院人手更多,门梁似乎也更高些。厅内两侧屏风屹立,正中央是一道阶梯,木龙雕饰雄劲有力,单杜龙正端庄地坐于高塌。

男人即使是在家时也是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银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两颊削瘦,随着他抽烟的动作愈发凹陷,然后舒缓着吐出一口白雾。他将烟卷夹在两指之间,声音低沉悦耳:“月笙,最近书读得如何?”

“禀告父亲,一切顺利。”单月笙低着头。

向湮在主院是不被允许与主人同高的,于是他跪在单月笙脚边悄悄偷看他。通常单月笙看的那些书他是读不明白的,所以只能从单月笙特意挑出来的一些简单的书里捡着读。甚至这也不是他乐意的,他自始至终都是一看书就头晕目眩,要不是单月笙规定他一周得读完一本,他恨不得每日每夜野在道场和师傅切磋。

只是那些简单的书都叫他吃尽苦头,实在不知道单月笙在读那些四书五经、数字星象时脑袋里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一团乱麻。向湮想到这儿,不由得往单月笙脚边靠了靠。单月笙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予回应。

单杜龙笑了声:“看来你很中意它。”

“算不上。”单月笙冷漠地答道。

“嗯。”单杜龙不置可否,手指曲起在椅子柄上敲了敲,“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城西那块儿要新开一家旅社,你去替我见证。”这话一出,门外的保镖都不由一惊。单月笙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二岁,实在说不上是独当一面的大人。而黑月会麾下门业开张,几家敌对势力必定会见缝插针地来挑衅示威,这时能否压下场子便决定了旅社的未来是否坎坷。讲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儿,即使是老大的亲生儿子,是否也太莽撞了些?

然而单月笙只是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下来。出门前单杜龙给了他把匕首,让他用来防身,竟是不打算多派几个保镖跟着。

单月笙出门时除了车夫外只有五个保镖,其中两个与他同车,另外三个则不远不近地驾车跟随。两个保镖坐在前排,向湮则紧贴着单月笙坐在后排。单月笙突然问:“你不担心?”

向湮“啊”了一声,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相信主人是狗狗该做的。”

“你倒是懂得讨喜。”单月笙笑了笑,捏起他的手,“那刚才我说算不上喜欢你呢?”

“哦……有点难过。”向湮坦然。他想说什么,随即警惕地望向前座的两个保镖,凑到单月笙耳边道,“但是我知道那都是些客套话,你中不中意我我还是感觉得出来的。”

“呵。”单月笙轻笑一声,在向湮头上揉了一把,不再说话。

到了旅社,保镖们负责处理文件,单月笙作为主人是不需要做这些繁琐杂事的。便带着向湮径直上了二楼。二楼比一楼的客厅相较狭窄,一间客房被分成两半,左侧是会客区域,茶几边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几张沙发;右侧是一张大床,四根约两米高的床柱上绑着蚊帐。

这种装修风格在煌国十分罕见,大多数人家都会用屏风隔开会客与私人空间,而这屋子里仅有一张圆形地毯大喇喇地铺平在正中央。因此向湮很快意识到:“这是给帝国人住的旅社?”

“对。”察觉到向湮兴致不高,单月笙坐到床边冲他招招手。向湮半跪在单月笙脚边,靠着他的膝盖。单月笙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耳垂:“怎么,又想起你那个姐姐了?”

“嗯……可不可以不要招待……不要和帝国人太亲密?”向湮想起了单月笙在黑月会的立场,改了个不那么过分的要求。

单月笙捏着他的后颈轻轻揉了揉:“可以啊,”他手心骤然收紧,抓得向湮有些疼,“不过你现在是学会命令主人了?”

“没有。”向湮蹭了蹭他的手心,“我不喜欢帝国人,也不喜欢主人和他们混在一起。”

“行,但是你要知道,无论你怎么想,你是没有权利左右主人做什么的。”单月笙点头,“明白了么?”

“明白了。”向湮连连点头。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几个男人不顾阻拦冲破几个保镖的防守,走到旅社前。他们也不挑刺或是找麻烦,只是大喇喇地蹲坐在旅社前,瞪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这种做法的确不犯法,也没什么杀伤性,却实实在在地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旅客隔绝在外。

向湮趴在窗台,蹙紧眉心:“那些人是……青龙帮的?”他看到一个臂膀上纹着升龙图案的男人,小声推测。他转过头:“你觉得……”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单月笙一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横在额前。白色的纱帘落在他头上,乌发被掩盖得朦胧,半遮住他的眼睛,只能隐约看见小巧的鼻尖和桃花瓣似的嘴唇。向湮听说帝国人结婚时,女子不会穿大红袍,反而是身着白色的礼服,头顶白纱。过去他从未见过,今天看着单月笙,他却倏地觉得,这大概就是女子出嫁时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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