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轶、悠悠梦与秋夜(H)(1 / 3)
暑假结束回来,时如驹便是大二下了。一个暑假没有去图书馆,他恍惚中有种露花倒影的感觉,仿佛之前那奇异的一幕幕都是梦。不过手腕上的红莲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的。说起红莲,他为了掩饰它,不得不大夏天都要穿长袖,免得父母看见。时如驹的父母都挺古板,要是被他们看见,或许直接就让他去洗纹身去了。可他心里很明白,这个并不是什么纹身,就算去清洗也会重新浮现出来。总之挨过了辛苦遮掩的一个暑假,他回到熟悉的校园,竟然像是种解放。
一到校园,他便隐隐感到手腕发热,看来不只是自己想要早点回来,红莲也迫切地希望他回来。红莲需要能量,虽然这种能量到最后会把他引向何方他尚未知晓,但他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最明显的,他感到自己皮肤好多了,暑假前期就算半夜熬夜到两三点一早起来依旧容光焕发。俗话说,一白遮百丑,时如驹本身就因为缺乏日晒,长期闭门不出而肤色苍白,而红莲的滋润让他的脸鲜活了不少,甚至连父母都诧异他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不过到了学校这种加持作用显然消耗殆尽,就算为了变好看一点,他也应该快点去图书馆了。
在古代,男子也有傅粉施面的,虽然时如驹并不化妆,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好看一点,也许就不需要用现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接触喜欢的人。他一边背着书包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一边低头想着这件事。假如自己更高一点,更好看一点,是不是就算表白了,对方也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呢?他想起以前在高中向喜欢的人表白时对方厌恶的眼神。他在想,假如自己是漂亮的女生,一定不是这个结果。或者,自己能长得像漂亮的女生,是不是也能被对方所怜惜呢?唉,真羡慕长得漂亮的女生啊。一段很不经意的画面袭上了他的记忆,去空教室自习时,教室最后并排坐着两个女生,都不够好看。一个身形胖,脸浑圆煞白,但两颊上有很深的大块红晕,仿佛要去唱戏。另一个瘦削,脸很黑,五官也皱在了一起,好像营养不良。看着令人哀愁,教室太闷,他当时离去了。他想,她们是被爱的吗?他没资格去揣测,但只要想到这一点,就有种令人心惊的事实,仿佛一记重锤,打上了他的心头,让他的心有股闷痛。
人都是爱美的,不美的东西,没有存在的意义。
假如不能美丽地活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美是不道德的。
各种各样的话语,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他好想落泪,却又哭不出来。路过纷纭湖,幽幽的湖水映出他模糊的身影,纷纭湖因为起源跟藏经阁一样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所以叫做纷纭湖。他的心也纷纷纭纭,乱成一片,好像是一个要去偷东西的毛头小贼,有一种被看破的惊惶。但手腕的红莲越来越烫,甚至到了刺痛的地步,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半途而废。他收拾好心情继续走,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是啊,我有意经,我担心什么呢?可心里依旧惴惴的。
走进门,他在想上学期遇到的于致杭。于致杭现在如何如何呢?还会碰见他吗?他到了熟悉的二楼——二楼是文学作品区,比较适合他。不过来的目的首先是猎艳,其次是读书。他透过书架观察着合适的对象。必须要知道对方的姓名,是很麻烦的一点,他必须要谨慎行事。
突然,他的后背被人敲了一下,回头一看,算是个熟人,比他低一年级的能动学院的李轶。为什么能动学院的会和他一个文学院的认识呢?这还要追溯到上个学期的佛学研究选修课。两人是一个小组的。李轶看起来是个典型的理工糙汉,但意外地有一颗文学之心,两人聊天也算投契。只不过碍于一个是四体不勤的文弱田鸡,一个是做双力臂也毫不费力的运动青年,除开文学的话题外也没有什么额外可以说的。李轶说:“学长巧啊,也来看书啊。”时如驹笑了笑,“说巧也不巧……”
时如驹往周边望了一眼,除了他们两人外没有别人在书架边。于是他径自掏出了蝴蝶刀。李轶诧异地望着他,一时间呆住了。“怎么回事?”时如驹没有应答,迅速划了一下手臂,“欲界诸天,意生红莲;空乐双运,得大欢喜。”
李轶伸出来的手臂僵在了半空,显得有些滑稽可笑。时如驹本能感应到这次持续的时间应该很短,最多只有半个小时。看来不来图书馆就是一个恶循环,能量会越来越少,而能够操作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他皱了皱眉。
暑假回来天气尚热,李轶也只穿了件短袖。说起来李轶虽然锻炼得很勤快,但并没有很明显的肌肉,相反他看起来很瘦,或许是天生体质的缘故,他的手腕甚至比时如驹还要纤细。但他身量颀长,整个人站着宛如一簇修竹。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能才运动完也没洗澡,李轶身上还蒸腾着汗味。尤其是当时如驹跪下扒他裤子的时候,一股汗臭与腥气扑面而来。跟之前杨秉林的气味并不同,杨秉林虽然也是运动健将,但身体清洁上做的还是挺不错,俗气的比喻来说就是阳光与青草的气味。而李轶身上的味道则是草木的腥气,或者是发酵的烈酒,有些刺鼻。尤其是李轶身上还残留着国旗队制服皮革气味,混在一起,让时如驹晕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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