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3 / 3)
罗揉揉眉心,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马夫去想了。
马夫没有辞掉在文森先生别墅里的工作,只有每晚走超过一英里的路赶回蔷薇园,谨慎地检查奴隶的工作成果,回房间战战兢兢地想如何分配奴隶干活。
考虑到人手不足,马夫让奴隶先在四分之一的花田里撒种,其馀时间他们得维修灌溉渠和开垦后山,挖出田块来种植能最快有收成的农作物。
晚餐时候,涵养尊贵的萨罗准时从书房出来,坐在餐桌前,眼角扫过捧着碟子缩在角落的奴隶。马夫端着烩饭走近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想……您既然愿意特准他们不用挨冷风吃饭,不如乾脆让他们在这里吃,不用挤在厕所旁边的下人室。您、您要是不喜欢的话……」
萨罗瞅一眼紧张得要命的马夫,明白他是想让奴隶亲眼看见仅仅足够果腹的主人,还对奴隶照顾有加,遂更加感恩卖力。提出建议的时机说不上好,但马夫难得不当哑巴,萨罗便颔首允许了。
晚餐的烩饭为了节省食粮,特意焗得更软烂了些,主要配料只有黄油,运气好的话,大概能挑出两条金针菰丝。
主人和管事坐在桌上吃,奴隶连吸食的哧熘哧熘声也安静许多。
马夫坐在萨罗旁边,飞快吞完自己那碟,默默看着洗净脸后,像陶瓷人偶般白皙漂亮的青年优雅进食,烛光照亮了他透薄的唇色。
秀色可餐。
萨罗放下餐具,把碟子推到马夫面前,后者便沉默老练地刮起沾在碟边的饭粒,将最后一口食物放进嘴里。
在奴隶眼中,主仆二人相处和谐,平稳如歌。
几日过去,萨罗已经对晚餐失去了食慾,想像到待会马夫端出的黄油烩饭,萨罗觉得自己可以去浴室吐一吐。
脚步声走近,萨罗生无可恋地掀眼皮一看。
……竟然是焦糖色的鱼头。
萨罗迅速分泌了口水。
马夫将焗盘放正萨罗前方,垂着眼帘低声解释,「我见您不太吃得下无味的烩饭,特意弄了焗鳕鱼头,用海藻和羊血上色,是很廉价的菜色,您以前大概没有见过。」
确实没有。萨罗握着刀叉,感觉有点愁。
鱼头该从何切起?
马夫主动接下技术活,「请让我替您切开它。」
「嗯。」
鳕鱼的头骨虽大,却没几口肉,马夫首先将最鲜嫩的脸颊切出来,乳白的鱼肉掳掠奴隶们的羡慕目光,萨罗放进口里细尝,海水的咸味和羊血的腥味溷杂散开,主要的鳕鱼却没能嚐出味来,更加没有让人惊艳的焦糖脆皮,吃了多天清寡烩饭的萨罗忿忿地全当在吃调味料。
马夫迟疑地问,「您觉得如何?」
「不要在主人还没品嚐完全部时急着询问,这欠缺礼仪。」萨罗咬下一片软骨,咸鲜味让他难得找回一点精神,便开始对马夫评头品足。
见萨罗重新拾起精于挑剔的嘴,马夫含蓄弯唇。
「太咸了。」萨罗回应刚才的问题,「但我欣赏你的心意,我会记得,马夫。」
马夫掩饰着压下的唇角似乎又有了弯起的意欲,他在萨罗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我知道。您赐给我的承诺,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失信过。」
奴隶们歪头,看着这幅日常的温馨场面。
总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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