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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什么母亲出事前一天晚上抱着他哭了那么久,带着低咽轻声跟他说让他乖一点,以后少打架。他当时刚跟人打完架,眼尾破了皮沾着血,一迭声地应着好,抱着母亲用孩童稚嫩的声音安慰着,心里想的却是下次再有敢这么说的,肯定得打到爬不起来才好。

当时还不知道,他幼嫩的羽翼想护的那个人,以后再也护不到了。

在16年后,无意中查出来的那一纸合同里,一切的迷雾都散了开,水落石出。

她用自己的性命做局,跟任宏宇做了个交易,换任以以后的一生安稳。

可她又知不知道,她是任以在陋巷的那九年和在任家的十一年里,唯一的安稳。

他最亲的人,是因为他,才丢了命的。

那晚在满口苦涩的烈酒里,他又恍惚想起早已被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碎片,在很小的时候,她牵他去看命相时,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命里带煞,天生孤苦的命。

而她当时只是笑了笑,牵着他又回了家,哄着年纪尚小的他说那都是迷信,骗人的,不能信。第二日却花光了手上所有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去庙里求了块平安玉。

后来,那块玉也碎了。

他后来想了很久,如果那天他忍住了没动手,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他可以依旧在那条小破巷子里,贫苦但快乐地度过一整个童年,可以选择他想走的路,不用为了想艺考而和任宏宇大吵了一场,不用看任彭都快要翻上天的白眼,不用一身奢侈品环绕,却依旧只能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那方寸之地。

可如果那样,他也就遇不到何度了。

那个会亲他抱他,由着他发脾气还会耐心哄他的人,愿意用自己所有的温柔去护住他一身刺的人。

可这些都是用她母亲的命换来的。

自悔、自厌、自弃,如洪流般裹住了他,要拉他一起坠落。

那个能拉他一把的人也被他亲手推开了。

无数次拿着手机却摁不下那个拨号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走不出来逃不过去,也没人能伸手拉他。

鞭子落在肉体上,救赎罪恶,也用疼痛勾起内心潜藏的情欲、渴盼,再在下一次鞭打中碎得一干二净。

把何度给他发过的语音自己拼成一个音频,自己对着goldwave上的波形图去噪,调分贝,拼合,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个人就在身边,现在只是暂时离开了。

晚上自欺欺人地用绳子绑着自己,寻求那少得可怜的一点安全感,自我催眠式的诱导安慰。

时间一点点往前推,跨过了五年那个坎,他知道何度应该已经完成学业了,想去找人,想要那孤注一掷的勇气,那无所顾忌的冲动。

可他已经不再是20岁的那个任以了。

那四个字被从记忆里挖了出来,像是个脱不掉的魔咒,始终牢牢地困住了他整个人,低声呢喃着“别祸害人了”,让他放弃。

倒也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他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但他真的放不下,何度是他的全部了。

是他离开了六年,他愿意去补偿,愿意去承担这两年做的所有荒唐事,他可以付出代价,只是哪怕前面是深渊,他也想带着何度一起跳进去。

别无选择了,他只想自私一回。

也想让老天爷眷顾他这一次,今后数十年,不求坦途,但愿安稳。

他只剩这一个念想了。

鞭子破空抽在后背,痛吟冲口而出,锁链被动作牵扯,哗啦响成了一片。紧接着是何度淬了冰的声音:“别让我再发现你走神,67鞭,自己数着。”

凌厉的鞭子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破开血肉直击神经,额发被冷汗浸湿,锁链在受疼的挣动间迎合着鞭子的落下,喘息痛吟混在鞭打声中,在极致的疼痛中宣告最深的占有。

一鞭抽在臀峰,压在好几道鞭痕上,交叠处迅速肿高,边缘处渗出一点红。

任以手指紧扣着锁链,指尖抵着冰凉的金属,疼痛难耐的闷哼后,紧跟着涌出喉咙的是何度的名字,带着些沙哑,透着明显的哀求和深藏的依赖。

鞭子短暂地停了会儿,垂在身侧的鞭尾还在轻晃,几滴血从末梢滑过,落在地上,溅起一抹猩红。

“闭嘴。”何度眼底压着汹涌的浪潮,暗沉得吓人,出口的声音依旧是冷的,把心尖的疼强行摁回了最底处。

力道不减的鞭子压着话音叠在伤痕累累的背上,任以整个人抖得厉害,脖颈扬起复又垂落,身后紫红一片,说不清到底是血染的还是鞭打的肿痕,疼得惨白的唇微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疼到说不出话,也没办法用叫喊去稍稍缓解那入骨的疼。

鞭打还在继续,数目任以早已记不清了。任以眼前蒙着层冷汗积出的水雾,视线里只剩下一片似无边界的、让人心生绝望的白,整个人都似有种不真实感,唯有被紧紧束缚着的双手双脚,落在身后的鞭子在不断地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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