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责任(2 / 2)
夏棉静静听了一会儿,拒绝了去谈家暂住的提议,回到了东方郡都那边的小区。
已是子时,大学城这边吵闹的地方也已经休息了,书咖上“棉棉”的彩灯熄灭了,卷闸门紧紧闭着,上边贴着封条,还被人恶意泼了红油漆,“去死”两个阴毒的大字,猩红而刺目。
律师多看了夏棉一眼,他看上去很平静,没有半点愤慨或是激动的情绪,冷静得甚至有些异常。
律师带着从警察那拿到了暂时被扣押的钥匙,陪着夏棉一同上了楼。
钥匙刚插进锁眼,身后邻居的房门忽然开了,“你们是谁?”粗喇喇的声音陡然在背后响起,一个长相很凶的人在门后阴沉沉地盯着他们。
夏棉转过身,那人看见他之后明显地诧异了,“夏先生?”
夏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楼道的光线很暗,他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你认识我?”
“……就是这样了,我们两个退役之后就被首长安排在这保护江先生,只不过自从首长在塞国出事之后,我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了……崇山现在去调查了,这些天来这骚扰的人太多,我暂时留在这守着。”他选择性地说出了一部分实情。
夏棉在这个居住过不算太久的地方慢慢转了一圈,他离开时那天忘记穿的鞋还摆在门口的鞋架上,与江雪墨的挤在一起,清洗得很干净。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夏棉闻不到那股淡而雅致的依兰香气了,他能闻到的,只有自己身上像是散不干净的烟味,颓靡而腐朽。
“借我包烟,你去休息吧。”
这里没有烟灰缸,夏棉捡了个玻璃杯,将卧室书桌前的窗推开了,他趴在窗台前,冷风融着夜色,由浓渐淡,手中的玻璃杯渐渐攒满了烟头。
他很疼,生理意义上的真实的痛。
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次眨眼都会疼。
从胃里钻进骨头缝,敲击着颅骨和脑髓,密密麻麻的疼,疼到无法入睡,更无法思考,疼到让他感到无比的厌倦。
转移注意力用的尼古丁渐渐从当初的一根,到现在的一包,越来越无济于事。
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到了没?”,一条短信,没有署名,只有三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夏棉瞥了一眼,淡淡收回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熄灭的屏幕又亮了起来,“少吸一点。”
夏棉狠狠吸了一口,用力过猛,甚至呛得重重地咳起来,他微仰着下颌,淡淡地看着被高楼剪碎的夜空,眼眶被呛红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在眸间流转,眸色却很暗沉。
这根很快燃到尽头,他若无其事地点燃了又一根。
“稍微休息一会儿。”屏幕最后一次亮起。
夏棉在窗口站到了又一个天明。
这天的天气很阴沉,呼呼刮着潮冷的风,满天灰色的乌云,不见太阳。
夏棉上午买了桶油漆,在季舒和几个人的陪同下,独自将卷闸门刷得干干净净。
等他忙完,一回头,店门口的停车位前停了辆白色保时捷,身材窈窕的女人靠在车边,盯着他看了已不知多久了。
她穿了件素色的旗袍,黑色的羊绒大衣敞着,长长的发盘起来插了一只乌木簪,保养得宜的脸看上去总像是噙着淡淡的浅笑,那种大方优雅的独一份气质,让她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真正端庄温柔的大家闺秀。夏棉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很不礼貌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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