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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线(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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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都漏气,艰涩无比地挤出了几个字:“哥……是你吗哥……”

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僵,随即那个人影弯下了腰凑到了他眼前,“夏棉,眼睛看不清楚东西吗?”

像是隔着水瓮,那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还很遥远,夏棉用力眨了眨眼睛,眼角的水渍再度被轻柔揩去,他才看清楚眼前这张脸,千篇一律,不是自己想见的那张。

惨白的灯、惨白的墙、惨白的床单……像是在医院。

瞬间鼻腔就像被醋灌满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泛滥成灾。

他认不出这个人,他只想要他哥。

为什么他哥没有来?

他已经走了吗?

他真的不要他了吗?

夏棉撑了撑,还没直起身,瞬间就被直窜天灵盖的剧痛激得闷哼一声,“唔……”

“别动!好好躺着休息!”那瓮声瓮气的声音急躁地响起,两只大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摁了回去。

焦躁和不安像是高速振动的马达,急速地牵扯他紧绷的神经,夏棉呼吸凌乱急促又微弱,惶恐得不可自抑,虚弱地抬手,攥住那人袖口的时候却很用力,“哥呢?我哥呢?他去哪儿了?”

那表情惶恐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崩溃得四分五裂,俞骁喉结用力滚动,生生咽下去一口污血,嫉妒和愤怒得快要疯了,心疼和难过得也快要疯了。

他的唇张了又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自己几个字,就瞬间让这个脆弱得如同琉璃一般的人,当即碎成齑粉,挫骨扬灰,再粘不起半分。

眼前的人不说话,夏棉愈加不安,脑子里那根弦紧绷得只要再一点点,一点点,就会啪地断个彻彻底底。“你说话呀,他去哪儿了?”他偏过头向门口张望,脸上漾着脆弱不堪的哭笑,一如既往心存侥幸地自欺欺人:“他在外面对不对?他是不是去帮忙缴费了?”

俞骁绷得唇角平直,那病入膏肓的腺体癫狂地叫嚣着要索取近在眼前的信息素,癫狂地叫嚣着要把这为他人苦涩为他人冰凉的信息素据为己有,不是贴着好几层阻隔贴的话,恐怕这里早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被他这核反应堆一样的腺体轰炸得个一干二净。而他的心脏,也在癫狂地无声叫嚣呐喊着:不要再提那个人半个字!!!

他忍得大汗淋漓,忍得头痛欲裂,忍得恨不得和眼前这个人同归于尽,一起死了一了百了才算完事!

夏棉那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得颤颤巍巍,几乎再挂不住半秒,他抬手去抬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你放开我,我要出去看看他。”

下一秒肩膀上的那双手遽然发力,仅仅五成,也几乎要将夏棉生生揉得粉身碎骨,俞骁双目猩红,唇齿开合间,由于暴走而长长伸出的犬齿将唇瓣划得血肉模糊,滚烫到沸腾的鲜血一滴一滴坠落在了夏棉的下巴上,嗓音喑哑得几乎兜不住狠戾,“好好休息,不许去。”

夏棉脸上的表情空白了几秒,遽然像条濒死的涸辙之鲋一般不顾浑身的疼痛剧烈地挣扎弹动起来,他拼命地踢打着两条腿,头一下又一下狠狠撞在床上,即便被俞骁摁着,床板也被他撞得咯吱咯吱呜咽,金属床脚划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声音,床头与墙面相撞咚咚咚地一个劲儿响。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让我去找我哥——!”凄厉悲伤的哀鸣响彻整条楼道、整家医院,像是被遗弃的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嚎,像是被丢弃的雏鸟响彻山谷的悲啼,利剑一般直接钉入人的心脏,刺得人泪流满面。

门口站岗的任泰安和褚时立听见病房里的动静,赶紧冲了进来帮忙按住了他的两条腿,医护人员也十万火急地赶来,语气不善又难听:“不是说了让病人静养吗?还在这个时候给病人刺激是什么意思?!”

“哥——!”

“我要找我哥——!”

“哥——!”

他的光渐行渐远,他要用尽一切去追,四肢却被人紧紧地按着,那要榨干一切的渴望被人逼到了绝境,他伸不出去手去抓,迈不出去腿去赶,只有咚咚咚磕得要把后脑勺都磕碎的狠戾,和一声比一声嘶哑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凄婉的长鸣替他宣泄无以复加的崩溃和绝望。

来的医生护士被他这一声一声的哀婉哭啼唤得纷纷红了眼眶,也总算是明白了事情应该不像是昨晚他们从路人那里听说的那样。

俞骁坐到了床边,把这朵浸透了泪的小棉花按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紧紧箍着,让他不要再伤害自己。

医生护士深深看了一眼静悄悄地出去了,褚时立和任泰安别着眼按着腿,男儿泪差点落了一地。

夏棉起初挣扎抗拒,渐渐没了力气,俞骁任他抓挠撕咬,指甲边缘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里去,漫溢出来的雪松味凉得像是万古不化的寒冰,比那了无生气的花果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哥……”

“哥……”

“哥哥……”

那一声一声的哭喊,起初尖锐凄厉,渐渐变为嚎啕大哭,最后变成几欲断气的呜咽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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