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 / 2)
也愈发平和。每日午后拾叁去看她,姑姑总是浅笑着问询她的功课,好似如真的长慈幼孝的姑侄一般,温和而有礼。
女人其实把自己完全寄托在侄女身上,以期获得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延续。她看着少女,自己仿佛夺舍般以崭新的躯壳与半生的挚爱再次陷入热恋。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看得久了就没有嫉妒心了,鲜活跳动着的年轻心脏对日渐衰老、遍体沉疴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拾叁心中隐隐知道女人是在以这种方式试图唤起她消逝的良知,她希望他们在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不得安宁,两片肉贴在一起时定要想起不在场的第三个人。
她有时候会恨她的正义凛然。拾叁活到现在一直都是在一个个男人之间辗转,腰间的带子解了系系了又解,但蔽体之物脱下去便再没有穿上的道理,她一直保持着全裸的姿态艰难地在乌泱乌泱的世间返祖似地爬,体面这个词从来和她都在两个世界,更不论道德了。
姑父嘴唇翕动着还在求她:“你要被抓了我可不管死活!”骨节分明的手在背后捏紧,腰杆挺得笔直,这样就不会泄露他内心的惶恐颤栗。
妖精似的女孩子黑白分明的眼一转,扭了尖削的下巴:“哼,要你管。”你不是和我比硬气吗,我不信你比得过我。
姑父的心抖得厉害,他怕她下山惹风流债怕得要死。妥协地两只手扯她:“要我管,是我想管,我犯贱,你还想听什么,我都说。”
拾叁不承认是她先去勾他的,那样听起来太下贱了。准确来讲,她是迫于无奈上了姑父的床,不上就活不下去。但同一个人看久了就容易产生倦怠,加上悖逆人伦的喘不上气,拾叁现在只想逃。
只可惜这副淫荡的身子挨上男人的手臂胸膛就不听使唤,她被姑父一抱就如同服了五石散,头晕脑胀,挣不开也逃不脱。
她疑心自己这么没出息是被姑父种了蛊,古老的邪术通过千万次午夜时分的打桩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巫毒术网,配合着口舌体液交换喂进腹中的蛊虫生发效用。
拾叁还是在当天夜里收拾东西连夜出了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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