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水学院(2 / 2)
日子有时间也是清汤寡水,百无聊赖,更何况,身为广寒居少主,也自有他的责任要背罢了,横竖去他一趟。
免得那群老家伙又没完没了的念叨他,又不得清净。
如此一来,他便悠哉悠哉的上路了。随手从路边拖了一艘遗弃的破船,稍加修葺,便向是沉阳的方向驶去。
途中闲来无趣,阮从衣便将那邀请函从怀中掏出,借着一颗小小月明珠的光芒,又读了一遍,越发觉得这所谓的剪水学院荒诞可笑。但这位阮某人脑回路与常人不同,因此反更燃起了兴趣。
“剪水散人,剪水散人。”
阮从衣反复嘟囔了几遍,作为江湖中人,自然识得他,但也仅仅是识得罢了。天下虽无人不识他,真正了解他的人却又有几个。
阮从衣在硬邦邦的船舱里翻了个身,回忆了一下从小听过的传闻……
话说,六十年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平定乱世的远古大能,自从与各派掌门饮茶门之后便了无音讯,从未再公开露面,起初流言纷纷,皆在猜测这位前辈的去向,有说重新归隐,不问世事的,有说功德圆满,得道飞升的,也有说暗暗潜伏,监督百门的,种种说法,不一而是。
剑拔弩张之际,他凭借一己之力阻止大战,为修真界换来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强大,神秘,慈悲,几乎是理所当然地使他成为了一个甲子以来最着名的风云人物,受到全民崇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他从未像一般的前辈高人出世时一样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以便报出去使六界闻风丧胆,相反,也不知是过于低调,还是根本忘了这茬,他并未主动提起过,当然也没人敢问过就是了,以至于到最后竟无人知其究竟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后来疯狂翻查史书,以期凭借蛛丝马迹找出这位圣人身份的后人们,也不过是白费力气,毫无所获。
毕竟,要想将他与史书上的一位大能对应起来,实在是一件太容易也太不容易的事了。容易在于人选多的很,不容易也在于此了,历史上牛逼的多如牛毛,谁知道哪一个其实是没死还活到现在了。
一是关于这位修真界所知实在是少之又少,约等于无,二是仅有的一点点了解,还往往自相矛盾,令人头大。
例如,同是茶会的参与者,天一阁阁主称其为惊才绝艳、百年难遇的剑修,风情渡宗主则对他的毒品珍藏赞不绝口、大加称赞,广寒居门主更是坚称圣人的暗器功力旷古绝今,令人叹服……总之,一个掌门们各持己见,相持不下,虽然一个个都言之凿凿,对自己的言论深信不疑,而且乐于广为传播,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个老狐狸对大圣人的描述,已经不是“过于主观”一词,简直可以说是各怀鬼胎,心有图谋了。
各掌门口中的各种版本的大圣人,不仅性格各异,有说高冷肃穆,有说亲切慈和,有说暴躁易怒,有说跳脱潇洒,而且,最重要的是,巧之又巧地和他们自己的门派有着明里暗里千丝万缕的联系啊喂!
若按各掌门对自己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的评价,那这位大圣人,恐怕是一位无所不能的精神分裂症罢了。
但若硬要说谁对谁错也不好区分,毕竟一场梦中茶会的内容十分有限,极有可能大家都在胡说。
如此一来,给企图在史书中找出其来源的有心人带来了莫大的困扰,几乎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说这位大佬就一定在历史中?说不准,他从来就寂寂无名,未曾留名青史,更有甚者,他在这世上留存的年岁已十分久远,乃至久到离谱,远在有史以前就存在了也未可知,从史书中寻找其踪迹,岂不可笑?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位大能,他的的确确是心怀苍生,笃信仁义之人,而且有能力、有魄力将这些信念付诸行动,这一点,便足够天下人铭记于心,称一声大圣人了。
阮从衣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些轶闻杂谈,一边趴到船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清澈的流水。
不知不觉,一轮明月已拨开乌云,亮澄澄地映在水中了。
此时应该已入沉阳地界了。阮从衣心想,若无意外,明日便可抵达空稷山下。
不知各派都精挑细选出了什么样的人才,在所谓的剪水学院里,能不能见到那位大能?
最重要的是,阮从衣一勾嘴角,水中的俊朗少年邪邪一笑。统领百派的仙首,到底会是怎么个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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