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我什么都没有(1 / 2)
四月开始,雪风进入了最终复习期,准备六月初的高考。这对她来说本来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因为她本来就打算只考一个附近的大学,以她平时的成绩来看绰绰有余。
但是墨秋那边却给她下了“禁欲令”,让她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她刚开始是不听的,可墨秋却有些冷冷地说:“我没你那么年轻,你是希望我早点死吗?”
她能对他骂她的话视而不见,却不可能不在意她对他的影响。所以她同意了,并且执行得很好。
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她就会面无表情地使劲挠自己的太阳穴,或者用大拇指用力抠其他的手指头,活脱脱像个戒烟的人。有一次在墨秋家里,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狠狠地打了自己的鼻子一拳。她神色平静地感受那阵疼痛和麻,看着血慢慢从鼻子里流下来,再用手接住、洗掉。
她吃东西也变少了,她时常看书看到忘记吃饭。她现在开始看教科书了,那些无聊的定理和千篇一律的套话如今看起来有了崭新的意义。即使她只是考一个附近的大学,也可以选择一个最好最有前途的专业。金融?经济?管理?因为现在这些事情已经不仅仅只是关于她的爱好、她喜欢的东西,而是她和墨秋的未来。她不能只想着自己想要什么,而要想想怎么把墨秋融进她生活里,怎么才能让他少辛苦一些,怎么样她自己才能变成那个养家的人,让墨秋不要劳累不要生气,这样以后他老了之后就不会腰酸背痛,也不会动不了。
其实她不在意墨秋到底和不和她做爱。做爱也不过是她表达的一种手段而已。难道墨秋一辈子都不和她做爱的话,她就会不爱他了吗?她想要的只是从自己的手里创造出一个圈子,这个圈不需要太大,但是一定要牢固,能够让他们两个人在其中安心地休息。
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墨秋能开心起来。她记得他和雨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笑的,但是自从和她扯上关系之后就很少笑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她的错。他为了她太累了,他给她做饭、帮她叠衣服、下了班还要去买东西补给。但是她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她也开始减少去见他的次数,开始留在学校里上自习。就连平时和她吵架的老师都过来问她“是不是最近家里出了什么问题”,雪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于是就笑了,回答“没有问题,我就是想以后能赚很多钱”。她一说完,老师就更惊讶了,他也做了两年雪风的任课老师,知道她就是那种没钱睡大街都不眨一下眼睛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转了性想着赚钱?老师忍不住又问她:“雪风,你真的没事吧?”而她还觉得老师脑袋坏了,只是说:“我能有什么问题?”
整个四月一直到五月中旬,她都是在这种状态下度过的。她一边转了性在学校上自习,回了家睡觉之前还要看课本,让她的老师和同学都害怕得不行,她的父母和雨桐也被吓得不轻。雨桐甚至还偷偷打了一个电话给墨秋,问他最近是不是和雪风出了什么问题。墨秋态度礼貌但是冷淡,只是说先让雪风考完高考再说。
那段时间雪风的状态就是要不在看书,要不就在想墨秋。看书的时候眼睛很疼,想墨秋的时候又因为身上不舒服而不得不打自己冷静下来。她总是打自己的鼻子,这样是最有效的。这种频繁的行为让她以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毫无知觉地流鼻血,让周围的人觉得她是有什么隐疾。
有时候鼻子实在被自己打得太疼了,她就很想跟墨秋说话。哪怕他一句也不回,他就在眼前也是好的。雪风没想过在他面前炫耀她有多努力,或者告诉他自己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来保持清醒,而不是总想着和他做爱。她的心灵被一种循序渐进的幸福包围起来。她知道自己在努力,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她离墨秋越来越近了。
她有的时候还是会给他打电话,但是好像没有那么多话说了。她一直待在学校里,和墨秋见面的频率变成了两个周一次。说是见面,也只是她跑到墨秋的家里坐一会儿,到了晚上就离开。
她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墨秋看起来非常累。他好像被什么压着,经常喘不过气来。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虽然都会回应,却非常没有精神。她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他稍微点了个头,从冰箱里拿出之前给她买的冰激凌,让她吃掉。
一定是她的错。雪风想着。她没有能力帮他做任何事,还在他身上增加负担。
但是她又想到她很快就可以考完试了,然后一切就可以开始好起来。她想在暑假里尝试找一份兼职。家教?她好像对人非常缺乏耐心,也不够有亲和力。服务员?她很可能会因为打破太多盘子而被赶出来。发传单?她倒是可以试试。至于其他的更好的机会,似乎很少会给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人。
于是她突然就意识到,她其实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她除了学习什么都做不好,除了成绩一无是处。她甚至都不知道鞋带的正确系法,一个打蝴蝶结的手法用在了所有地方。而且她人缘也不够好,没有朋友,也没有聊得来的老师。她不懂得怎么和人交流,一直以来她都选择了把别人推到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其实什么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