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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骑士长在圣城照常安排巡逻路线的时候，卡兰来找他。

看着乖巧的少年，漫步在阳光下，倒也没太惹人怀疑，只是觉得他和尊贵的骑士长之间的氛围有那么点不对头。

而骑士长，无论多少次看到卡兰行走在阳光下，心里都会微微一跳。

能够沐浴阳光的吸血鬼。如此超越常理的事情，因为是卡兰而变成意料之中的事。

虽然第一次见到，还是让他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想遮住少年。

当时卡兰奇怪地回头，神情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是他魔愣了。他收起不自然的神色，面色冰冷地走开了。

卡兰没有说话。如果皮肤暴露在阳光下，他也会被烫伤。只不过是轻微的灼伤，然后逐渐加重。不像其它亲族那样避之如蛇蝎罢了。

也许，越是纯血的血族，越是容易被阳光杀死，化为灰烬。

于是他多穿了几件衣服，用兜帽盖住脑袋，跟在骑士长身后在城内乱晃着。别人只当他是骑士长的远房表弟，他却因为这种没有言明的关系，在圣城里平白受了很多善意和恩惠。

他这才与周边的种种传言中知道，骑士长看着冷峻严厉的外表下，竟然如此照顾身边人。

并且，骑士长在圣城的声望真的很高呢。

自那日协议达成后，两人都有好好遵守约定。

骑士长为他提供鲜血，而他乖乖呆在他的身边。

他不用再进去那个银质牢笼，而是住进了骑士长家里。到了夜晚，两人又合谋做起一些心照不宣、不宜外传的事情。

因为他自己作为吸血鬼的力量十分微弱，对饮血的需求远远不如一般吸血鬼。因此仔细算下来这个合约，倒是他“被吃”的时候多一些。

卡兰转过几个街角，再迟钝也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因为那家伙只能在墙角，遮挡物背后，每个阴影掩盖住跳转着活动。

还十分凑巧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去找骑士长。“扬斯，我晚上不回来了。”

他抬头直望着男人的眼睛，看着柔弱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骑士长眼里滑过一丝诧异，随后了然。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发，目光柔和，“嗯。注意安全。”

卡兰其实倒也不必走得这么急。

只是他转悠了一圈，目光无谓地看着天上云彩，待天空漏出那么一丝阴霾的时候，化出蝠翼，攀上了圣钟大教堂的屋顶。

他循着气味而来。那个男人的气味他是如此熟悉，以至于闭着眼睛都能随便扑进他的怀里。

哦，当然，现在不是扑进他怀里的时候。

眼下，在下层的露台，他的骑士长正替教皇撑着伞。

年幼的教皇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仆人替他端上茶饮送到嘴边。

教皇还真是个娇嫩的小孩子呢。

骑士长目光扫视雄伟、安宁的圣城，一丝不苟地报告周边的情况。

“自从我圣骑士军团捕杀了一只吸血鬼公爵，那几个吸血鬼种群的气势就开始了低迷。不过在它们之中，仍有妄图挑战圣城尊重，煽动战火之辈。”

“还需要一个机会，再次捕杀一只具有足够份量的高阶吸血鬼。才能震慑住那些黑暗生物，逼迫他们不敢再向圣城下手。”

“我提议今晚加派人手，严防死守。指不定就钓到了一条大鱼。”他的骑士长这么说的时候杀气毕露，又长成竹在胸。“我们开发的二级强化的圣枪和银弹，绝不会放走任何一只吸血鬼。”

教皇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天国的父亲会感谢你的。”

骑士长答道：“您谬赞了。守卫人类的尊严与荣光，是我们圣骑士的信条。”

“即使死去，圣骑士们也会是为教国战死。能够葬在圣阳大教堂里，是我们毕生追求的荣耀。”

“不，我是说，谢谢你，叔叔。”

“您才是教国的精神所向。我会遵从前教皇的旨意，赌上一百年的忠诚，永远守护着圣城。”骑士长朝他行礼，随后理了理服饰，退下。“如有特别的情况，再来向您汇报。”

多么令人乏味的对话。卡兰哼了一声。

露台上的教皇抬起了眼，同他对上了视线。

教皇似乎对于他的存在，或者是为什么身处圣钟旁边毫不意外。也不打算叫人来。看到他只是挪动了一下没有感情的眼珠，问他：“要下来玩会儿么。”

“无聊。”卡兰冲他扮了个鬼脸。

他退出对方的视野，转身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