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浓汤（2 / 2）

“两份。”J说，然后他看艾德蒙从菜单里抬起了头：“一份菲力牛排三成熟，炸薯条多放番茄酱，一份焦糖烤奶蛋糕。”

“吃这些你是不想活了？”J撑着脑袋看他，然后他又听见艾德蒙说完了后半句：“这些给他，多放糖，一定要甜，我的话，这两种汤都要，做淡一点，谢谢。”

待侍者走后，艾德蒙才看见J撑着脑袋瞧他，带着一丝他觉得有点傻兮兮，但挺可爱的笑。

“你知不知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就是有点蠢。”艾德蒙对他开口。

“你才是傻逼。”J翻了他一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废话，你每天三顿饭要么是我做的要么是我给你端的。”艾德蒙笑了，掏出烟想抽，看见这种“高级餐厅”又忍住了，将烟放了回去：“不过你少吃点糖，每天不吃饭光吃甜点，我怕你糖尿病。那份牛排你必须给我吃完，听见没？”

“我糖尿病你不开心吗？”J笑他，这回轮到艾德蒙翻了个白眼。侍者将奶油浓汤端了上来，白瓷的碗里透出飘出一股浓厚的香味，艾德蒙的手指都激动的在抖。

J拿起勺子在碗里划拉了几圈，才发现艾德蒙还没有动。

“怎么了？”

“我可以吃吗？”艾德蒙小心翼翼的问，在常年的生活中他也形成了某些习惯，比如——

“吃吧。”

需要一点简单的命令，他才会更加心安理得。

奶油浓汤很甜，还带着一股温热的味道。J将它放进嘴里，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份汤是餐厅经久不衰的菜品。他一下一下的动着勺子，脑子里全是奇怪的东西，是那个时候他穿梭于桌子间的劳碌，他领完钱之后，站在商店门口挑选婴儿车的期待，他站在席勒面前的紧张，他看见爱莲娜匆匆而来的惊愕。

如果事情发展的不是那么糟糕，如果一切都如他所愿的话，他当年甚至想过，攒攒钱，邀请爱莲娜和他的弟弟一起尝一尝。

现在他有钱了。

可惜有钱的太晚了。

二十五岁的J坐在十年后的餐厅，他看见了面前有一个门童带着客人走起来。那个人身材不高，看起来也像是来打零工的少年，他似乎看见当年还长着一点点雀斑的自己弯腰认真的听人们的要求，将它们七扭八歪的记在手中的本子上。

他产生了一点些微的幻想，他想走过去，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那个孩子，告诉他，里面不只有三万，甚至有三十万，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可以去学小提琴，可以给妈妈买她喜欢的裙子，可以有一个弟弟，甚至养一条狗。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见侍者将后续的牛排和蛋糕端上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汤要端走吗？”侍者问他。

“不，我还想再尝尝。”他轻声说了一句，勺子在已经露底的白瓷汤碗里挖。

下午的阳光从窗帘外照射进来，他看见红色卷发的男子对他笑：“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给你煮。”

J看着他，轻轻的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