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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善疗养院现在一共有11位病人,医生只有5个,完全供不应求,也就是为什么石元林被闲置了半年,治疗毫无进展,他的情况被判定为重度精神失控,比起麻烦又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重度病人,照顾那些只需要几个月就可以回收利用的轻度病人更划算,而石元林?只要一年的期限到了,跟老板说这人治不好,直接把他赶出去就是了,反正又不是真的慈善机构,白吃白喝养了一年够仁至义尽了。
翟阳煦窝在办公室里,突然接到了后勤组电话,说41号病人不吃饭,要请他过去看看。
翟阳煦放下手机,穿上白大褂,又变回了翟医生,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正常晚饭供应时间是六点,后勤组把饭从厨房推出来送到每一间病房,七点半再过来回收饭盘。然而七点半的时候后勤组过来看,发现他的饭一点也没少,催了他一会就走了。现在八点五十了再来看,还是没吃。
翟阳煦走到41号病房,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饭菜发油的味道,看了一眼餐盘,有鸡腿有排骨,吃的还不错。
翟阳煦看见石元林坐在床上,还是上午那个姿势,跟块石头一样,翟阳煦怀疑他根本就没动过。
翟阳煦按了一下遥控器,细微的嗡嗡声响起,看来跳蛋要没电了。
他走过去站在石元林面前,说:“你闹什么别扭,跟个小姑娘一样,失恋了要死要活,你早就被抛弃了,关系结束了,别骗自己了。”
石元林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翟阳煦说:“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今天早上不是跟你说过吗。”
石元林慢慢把头抬起来,翟阳煦看见他的眼睛是红的。
石元林的声音沙哑着,问:“你刚才一直看着我吗?”
翟阳煦在办公室玩了一整天手机,压根没看监控,但还是骗他:“看了,你跟个傻子似的。”
石元林可怜兮兮地笑了一下,眼角的皱纹都挤起来,他说:“你没看。你骗我。我知道的。”
翟阳煦怀疑这人有特意功能,谁看他一下骗他一下,他都清楚得很。
石元林说:“你不是心理医生吗,你跟别的医生不一样。”
翟阳煦说:“我是考研究生跨考心理专业的,本来就没想着当心理医生,我爸在医院上班,强行把我拉过去的。”
“那你为什么要学心理?”
翟阳煦坐在他旁边,说:“我原本是学考古的,但天天跟老东西打交道,腻了。”
他看了一眼石元林,继续说:“我当了心理医生之后,来的全是年轻人,抑郁症的,焦虑症的,听得我也要抑郁了。”
石元林垂下头挤出一个笑容,说:“那你见到我一定很失望吧,我也是老东西。”、
翟阳煦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老,只是处在一个,容易被人说是老男人的年纪。”
石元林听不懂,又笑了笑。
他们坐在漆黑的病房里,寂静无声,天上的月光和路边的灯光照进来,在他们身上笼上一层温柔的光。
翟阳煦问:“你的学历很好,为什么要去那种俱乐部?”
石元林说:“我也不清楚。我以前在一间大学做老师,他是我的学生,他带我进入了这个圈子,把我带进了俱乐部,然后他变成了我的主人,我们,我们过得很好,前六年都很好,然后他的家人催他结婚,他认识了一个比他小六岁的,他们很快就,就……”
翟阳煦静静听着,黑夜保护了石元林,保护他湿乎乎的脸不至于暴露得毫无保留。
“他喜欢抱着我睡觉,说很有安全感,也会给我做好吃的,我下班回去的时候,他会做饭给我吃,也对我很温柔,他,他会亲我,会问我可不可以,还会给我涂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翟阳煦听到他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我了呢?”
翟阳煦问:“最后一年怎么样了?”
石元林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他跟我说分手,我没有同意,他把那个……小三带到家里来了,我那时候想,只要他不赶我出去,我就可以跟他和好,然后我就,给他们做家务,给他们做饭,打扫卫生,帮他们,把弄脏的床单拿去洗,我真的……”
贱死了。蠢到家了。翟阳煦想。
“他怎么会忍心跟我分手啊,他把我弄成那样,他,他怎么可以啊,我已经习惯他了,我那么喜欢他,他不可以……他不可以……”
翟阳煦看见他左手抓着右手腕,身体僵硬得像在忍耐什么冲动。
翟阳煦伸出手放在他的左手背上,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这里不是他家,这里是你的房间,不用恨他,他听不见。”
石元林泄气般松弛下来,无精打采说道:“他们说我是重度精神失控,我还不觉得有多严重,现在看来,我真的需要治疗了。”
石元林摸着翟阳煦的手指,说:“你会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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