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以中有足乐者(1 / 2)
“记住没人会同情你我亲爱的兄弟,你最好鼓起勇气才能活下去。”
音乐播放器里男人正不遗余力地攻击着世界和这首歌的每一个听众,尖锐和愤怒就在这直白歌词的字里行间,没准某一刻就会突然触动你。
陈光合已经熟悉了这个曲调,但还是第一次安安静静的仔细聆听,通常这首歌伴随着稍带些酸楚失落的离别,现在它却成了焦急暴躁的来源。
生活怎么能没有钱呢?陈光合着急的想赚钱,但又怎么能轻易如愿。
再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从那天张明远离开,也差不多半个月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不上学就没办法做正经工作,上学,如果张明远卡着她的经济来源,就算一天打三份工也没办法负担学费和房租。
她在那些招聘的广告墙上看了又看,终于确定如果没有张明远,她除了回明轩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张明远是因为她在明轩呆过而生气的,可这样的过去要怎么割裂,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忘记的,现在张明远只是看到了过往留下来的一些痕迹,接着他们一起出门还会看到她以前的客人,甚至这些人中会有他的同事、合作方,他家里还有老婆,就算瞒得再好,也不可能永远不知道。
无边无际的焦虑和恐惧淹没了陈光合,她像是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就要紧紧拽着不松手,可不松手的话,她迟早会毁掉这根偶尔偏离了正轨的木头。
其实陈光合从未真切的面对过现实,被张明远从沉沦里拉起来后,遮风挡雨的房子代步驾驶的车子,用以代表自己的学历和果腹的食物都换算成了一摞摞金钱摆在她眼前。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跟明轩没什么两样,在那里要付出身体得到这些,在外面要向资本献出精神和肉体的自由,脑海里珍贵的灵光一现,千锤百炼得来的精巧手艺,当你没有可供交换的价值后就被踢出这场交易,能留下的只有劳累的病体和一些封在时光里的老手艺。
一切都会被淘汰,在明轩被更加新鲜美丽的身体代替,在外面被年轻更有创造力的名校毕业生取代。
陈光合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这些年一路看过来的醉生梦死新欢旧爱金钱感情,走马灯似的从脑海里晃过去。
她拿起手机,不知第多少次拨出张明远的电话,对方似乎正拿着手机,很快接通了,耳边传来他刻意压低的的声音:“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事。”
他在避着谁呢?陈光合知道他不想让妻子知道她的存在,却刻意不去想这些,“我没钱了,你”
你可以先借我一些吗,等我赚了钱会还你的。
张明远掐掉了电话,她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气急败坏皱眉的样子。
当初三个月的租约到期,陈光合把他的一些东西打包,填上偶然得知地址寄回去。这些天张明远为她添置的东西终究舍不得丢,收拾了一个小包提在手上。
找了个便宜的家庭旅馆住下,陈光合一边尽可能沉下心来复习,一边寻找着适合她的工作。
她打算得很好,先考试,张明远肯定会信守承诺帮她一把,如果能在学校宿舍找个床位住下来就免去了一大笔开支,虽然自考的考生学费要贵一些,靠着张明远的那笔钱和自己打工也能慢慢熬过去。
陈光合抱着张明远给她买的资料昏天黑地的看,一头扎入书海什么也不愿意多想,但张明远时不时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种种表情的他都一样迷人,最后总是在他失望的眼神里清醒过来,“你到底还要不要努力了?”
当然要努力了,不然要靠着张明远吃一辈子吗?
被喜欢的人当作情妇包养是比当妓女还痛苦的事,陈光合发誓这辈子不想再体会一次。
复习的时候旅馆的老板会来给她送饭,看着她读英语背古文的时候会露出慈祥欣慰的表情,“多读书好。”
这家店开在中学旁边,是自考的考点,这段时间接待了不少自考的考生,一个三十岁多的女人住在她的隔间,家里有两个孩子在闹腾,为了考试只能临时在外面复习,又舍不得住贵的地方。
陈光合跟她讨论英语听力的时候随便讲了个九磅十五便士的笑话她就笑得停不下来,休息的时候她的丈夫带着午饭过来看望,这时候她才恍然这些年自己失去了多少。
她换了号码,考试前一天晚上按出张明远的十一位手机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出去。
等考试完放榜了再说吧。
在陈光合的生命里,前一半是顺顺利利的校园,后一半是五光十色的欢场,考试是她为数不多的做的最多最熟练的事之一。
考完之后马上就有答案传出来,陈光合核对完,次日又买了报纸,完完整整又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虽然很想开心的跟张明远分享这个消息,但她还是忍耐下来,或许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再等一等,等被录取了再报喜也不迟,那时候的感谢也显得诚恳,那样的联系终于有了可以宣之于口的理由。
既不是要借钱,也不是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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