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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大有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叫方眇,近乎天才的智商和男神的外表,连待人冷淡疏离都能被看作是严谨的化身。有人曾开玩笑说数学才是他的挚爱,方眇颇为好笑地嘴角上扬,惊得对方落荒而逃。
事实上,方眇向来以礼待人,面对师长不骄不躁谦恭得体,也因此受到一众老师私下赞赏。只有方眇心里清楚,这些刻在骨子里的礼数是那个人挥着戒尺一句一句教出来的。
他教他礼义廉耻是非善恶,教他晨兢夕厉参省乎己,却没教他如何享受失去的滋味。
方眇低头认真撕倒刺,连带着撕掉了大面积的皮,失去了皮保护的肉暴露在空气中,能清晰地看到有血珠不断涌出,但没感觉到丝毫痛感。方眇罕见地放了个空,然后单手拾起桌上的笔,盖上笔帽压在伤口上,自虐般用力下压直到周边皮肉泛起白色,痛得皱眉也没松手,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
“方眇你干什么呢?”
门口一声暴喝,云北川一开门就是这副场景,又急又气疾步上前攥住方眇手腕上抬,方眇猝不及防手一松,笔掉在地上摔出清脆一声响。云北川无暇顾及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笔,眼中只有面前那个已经有深深凹印的伤口,血凝固成块,还有些顺着修长的手指淌出一条蜿蜒的深棕色痕迹,分外扎眼。
方眇并不意外云北川的反应,顺着云北川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疼到麻木的手指,又抽空心疼了一下摔坏的笔,才回答了先前云北川的问句。
“止血。”
言简意赅还带着点无辜,如果不是刚好撞见,云北川几乎要信了方眇的邪。
“就没见过你这样止血的。”
云北川气笑了,认命叹一口气从自己的药箱中翻找出碘伏和创口贴,又抽了两张酒精湿巾。
他就没指着方眇有这些。
先用酒精湿巾擦掉手指上的血迹,再用棉棒蘸了碘伏轻轻按压,云北川瞥了一眼手指已经疼得颤抖面部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方眇,在心里默默叹气,裹上了创口贴。
云北川没问缘由,方眇舒了一口气。
他解释不清为什么,这个毛病跟着他很久了,从某一个寂静的夜开始,他开始沉溺于这种尖锐的痛感。他还做过更过分的,比如用指甲扎进被铁器不小心削掉皮肉的指肚中,亦或是将钢化膜捏碎成末,任由玻璃碴将掌心扎的鲜血淋漓。
方眇不觉得自己在自残,有些动作是下意识的,往往等他反应过来这样做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而最近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云北川看到方眇一动不动就知道他又在发呆了,放轻了动作将垃圾扔进垃圾桶,捡起地上的笔试图组装回去,因为裂痕太多只能作罢,在手指上翻了一圈打着旋儿进了垃圾桶。余光瞥一眼将自己埋在衣领中的方眇,云北川叹了口气,准备出门觅食,顺便给方眇留下独处的空间,至于方眇想吃什么,他没见过方眇挑食,也没见过方眇特别喜欢吃什么。
食堂离宿舍楼不算近,云北川骑了个自行车,一路上遇到不少朋友,熟稔地挨个打招呼再扯两句学习状况或是游戏。
云北川的人缘一向不错,毕竟是能和方眇成为朋友的人。同样出众的外表,为人和善又热心,学校各种晚会和活动永远有他参与的身影。
炸里脊、烧茄子、糖醋排骨,两份一样的盒饭打包,熟悉的“微信已到账……”云北川又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一听可乐——方眇一向不喝饮料。
云北川回到宿舍的时候方眇果然已经调整好了,正在桌前算着云北川不懂的数学题。虽然是一个寝室,但二人并不是一个专业,云北川是个如假包换的艺术生。
“怎么会有年轻人不爱奶茶也不爱饮料啊。”将盒饭放到方眇桌上,云北川看着手里的可乐轻轻叹气。
“谢了,钱给你转微信了。”方眇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对云北川的叹息不置可否。
没人会跟摆到眼前的美食过不去,方眇也不例外,虽然对他来说这只是维持生理机能的必备品罢了,好不好吃都没所谓。方眇没有吃饭时说话的习惯,云北川忙着回微信发来的工作,两个人各吃各的饭,寝室又安静了下来。
方眇吃完了饭,云北川还在忙,好在饭是吃完了,于是方眇套上外套,往兜里揣了一根香肠,拎起垃圾出了门。
他们这边的宿舍楼下有一只小野猫,方眇每晚都会把一根肠的包装撕掉,将肠留在墙角,然后快步离开。
他还没能力收养这样一只小家伙,便做了无名的好心人。
从离开到回来用了不到五分钟,方眇关上门靠在墙上向云北川看去,眼前的人还在低头打字。于是方眇掏出手机,聊天界面停留在和云北川的对话框中,他发的转账云北川还没有收。
“北川。”
“嗯?”
“我想实践。”
方眇的声音轻飘飘的,云北川从手机中抬头,发现方眇不像在说玩笑话。
“别闹,你明天满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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