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追到心上人没有(火葬场)(1 / 2)
叶府张灯结彩,井然有条地做着大喜之日的准备。
房外热热闹闹,房内冷冷清清。
叶梓坐在案几后,呆愣地凝着手心里的梅花,眉间微蹙,神情惆怅,动也不动。
自那日后,宁婴再未出现过。
周遭再也未有任何异常,不会有只妖怪总会在他放课时等在门口,浅浅笑看他,再不由说分地牵起他的手。
不会有人半夜出现在他的被褥里,强硬地紧挨着他,说些不切实际的荒唐话。
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喜好,不嫌劳累地买来桂花糕。
叶梓郁郁寡欢,甚至不敢闭上双眼。一旦他眼前满是黑暗,往日他二人相处的片段便不住地涌现而出。
要忘记一个人,何其困难。
收起梅花,叶梓起身离开。叶府虽是建筑精美,雕梁画栋,谢雨楼阁。但他总觉得逼仄得令人喘不过气,只想快逃出去才好。
这里没有他与宁婴一起生活过的印记。
不顾家仆的询问,他脚步加快,没有章法地胡乱在街上走着。回神时,他已经站在了那间木屋的门前。
多日不理,门外的杂草已经长了好几分。离开时,木门紧闭,而现在却是向外敞开。
心中一动,叶梓迅速走进屋内。
并没有他隐隐想见到的那个人。
隔门不远处的地面上,是浅黄的油纸包,空气里似乎还剩些黏腻的气味。或是因为被包装得极好,又或是被人好生兜在怀中,未有半分散落。
叶梓拾起油纸包,指尖轻颤,缓缓拆开。
果然,是桂花糕。
他那日不辞而别,故意逃开宁婴,却从未想到自己忙不迭离开时,那人正满怀期待地手捧桂花糕来讨他欢心。
他当真全心全意都在自己心上,自己却是在想着如何逃开躲避。
挑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不甜,简直是又苦又涩。
他走出门,奔向集市。突然地,叶梓想走一走宁婴走过的路,站在那人曾经停留过的地方,感受他感受过的氛围。
桂花糕的门前依然是熙熙攘攘,拥挤嘈杂,实在是难以想象宁婴那般温吞的性子,是如何身处其中,一次又一次为他买下桂花糕。
叶梓等了又等,从日照当空等到黄昏日落,却还是白等一场。
“小兄弟,今日的糕点已经卖光了,你还是隔日再来吧。”店家扬着善意的笑,朝叶梓摆了摆手道。
叶梓点点头,正欲离开,但又似忽然忆起什么一般猛然回过头,问道:“店家你可记得常常来买桂花糕的青衣男子?”
店家愣了愣,拍了拍脑袋,笑道:“你也知道那位小兄弟啊?他好几日不来,也不知有没有追到心上人。”
他直觉呼吸一滞,错愕地重复道:“心上人...?”
“对啊。”店家点头,又续道:“那位小兄弟生得是极俊俏,却总是爱问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次次都在我这店门口聊得不亦乐乎。”
怪不得,怪不得宁婴总是熟知小镇上的奇闻异事。
叶梓陡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只是店家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又是大笑了几声,似是极喜欢那位小兄弟,又接着打趣道:“他最是喜欢讨论些姑娘家家喜欢的情啊爱啊,不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到处取经追求嘞!”
店家抖了抖手上了粉末,道:“那小兄弟可是认真了,次次都用纸笔记下来。”
说罢,他抬起双手朝叶梓笔画两下。那模样,倒真像宁婴书写的神情:“说来也奇怪哈,他每次都不知是从那里掏出来的纸笔,像是变戏法一样...诶诶,你怎么走了?”
叶梓只觉喉头哽咽,心如刀绞。他走得飞快,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他听见得愈多,心上就愈愧疚,愈难过。
宁婴从来都是将他放在心尖,打听八卦是为他,买桂花糕是为他,听取经验还是为他。
他不敢想象化为人形的宁婴,是如何笨拙地学会与人交流,又是如何仔细地记录他的喜好。
所有的一切,千般万般,皆是为他。
但他,硬生生地推开了那个如此珍视他的人。
那人虽是妖怪,但叶梓潜在就认定他不会伤害自己,而是实实在在地偏爱。
他一面享受着宁婴的万般宠爱,一面无情地将他推开。
他错了,错得厉害。
快步回到叶府,拿出衣柜内阁里好生藏起的青衣。叶梓垂着眼帘,指尖轻颤地提起白玉圆珠吊坠,揣进衣间,放置在离心尖最近的地方。
衣间一抖,一张满是字迹的纸滑出。
叶梓怔了怔,随即忆起这便是放花灯那晚宁婴从怀中掏出的那张纸。
那人嘴边漾着笑意,扬了扬手中的折叠地整整齐齐的纸,意味深长地道:“这纸上写得都是我想要的回礼,日后定一样一样讨过来。”
只是还未等他讨回来,自己便已经将他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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