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夜幕深沉,屋里点起红烛。
裴清规端着盆温水回来,放到床榻下,对卧在床榻处磕瓜子的朱曦和说道:“委屈陛下了,臣先伺候您净脸。”
朱曦和吐出瓜子壳,哪能让裴清规亲自伺候他洗脚洗脸,又不是他的御前内侍,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朕自己来!”
懒散随性惯的朱曦和觉得自己是被人伺候的命,现在洗个脸都特别费劲。
裴清规又去换了盆温水,坐在不远处看着朱曦和踢掉云履,笨手笨脚褪下膝裤与罗袜,心中失笑不已。那纤细的脚腕仿佛单手便能擒住,泛红的脚趾圆润又可爱。
大约是泡脚泡得太久,感到寒意的朱曦和打了几声喷嚏,从木盆里抬脚出来。裴清规撩起袍角坐起身,拿起床边茶几上的巾帕,挽袖单手虚托朱曦和娇小玉足,细心擦拭脚上水渍。
这时的朱曦和困得犯起瞌睡虫,耳畔传来几声轻唤,迷瞪瞪睁开眼,就见裴清规替他掩了掩被子,语重心长的道:“陛下年幼任性,觉得政事枯燥乏味,大可同臣商量出宫游玩之事,何必偷偷离宫。陛下可知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坐上龙椅,此乃性命攸关江山不保之事。”
朱曦和的瞌睡虫飞走了,政事是为枯燥,谁不想贪欢享乐?他不乐意的撇撇嘴。
想起今日坏了裴清规的喜事,明明知道新娘子跑了,裴清规竟然没有让人去追回来,也不问起新娘子的事,看样子像是要瞒过其他人,真是奇怪,哪有新郎乐意新娘子逃婚的。
朱曦和燃起八卦之心,问着正在打地铺的裴清规,他道:“左丞相为何不告知下人新娘子逃婚啊?现在恐怕追不回来惹。”
此事恐怕非朱曦和想的那般简单。
裴清规动作顿了顿,神情淡漠,恍若说的是旁人的事,他说道:“她早已有心上人,臣也只是遵循娘亲的遗嘱把她迎娶过门而已,臣何苦去为难于一个弱女子。”
而这个弱女子能把刀架在朱曦和脖子上。
朱曦和想到自己险些被人咔嚓掉,背后冒出冷汗,整个人窝进被窝,也是心大不久便闷头呼呼大睡。
天还未全亮,朱曦和半梦半醒从床榻上被拽起,汗巾沾着温水给他净脸,他迷糊睁眼见近在咫尺的俊容寡淡肃冷,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在烛光下落下道剪影。
裴清规覆舟唇轻启,有些沙哑的沉稳声音说道:“陛下,臣冒犯了。”
伺候朱曦和穿戴好衣物,裴清规虚扶起朱曦和,抬手推开房门,掌灯侍女提着绛纱灯加快脚步跟上裴清规。
朱曦和是在朝堂上清醒的,抬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发现不知何时已换上杏黄朝服,底下的朝臣同往常战战兢兢像群鹌鹑。
回到御书房前,穿行回廊走道间碰到从东厂办理事务路过的沈玄谧,他先是向朱曦和问安,不怒自威的目光扫向随行干等宫女,后者纷纷躬身离开。
沈玄谧低嗅朱曦和身上传来的陌生香味,他说道:“陛下怎么离宫不让人伺候跟着,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臣担忧得紧。还有那身寒碜的衣裳,臣叫人扔了。”
他哪里会是担忧,是怕傀儡脱离他的掌控,得不到半点好处罢了。
朱曦和想出几句搪塞之词,但又觉得太过敷衍,灿灿笑了声,意味深长的道:“伴伴猜猜朕为何离宫,猜对了有赏,猜错了…”
勾起些兴趣的沈玄谧道:“哦?那要是猜错了会如何?”
朱曦和盯着沈玄谧轻笑,杏目眸光微闪倾身过去道:“那朕要罚你。”
怔愣片刻的沈玄谧微缩瞳孔,又是向之前退后半步,这次站住了脚跟,垂下眼帘不去直视圣容,半是猜的语气半是审问道:“陛下离宫是去见人?”
可以说是初来乍到的朱曦和哪里有什么人要见,他只关注自己能否逃过搞基的命运,沈玄谧算是高看了朱曦和,无端起猜疑罢辽。
朱曦和摸摸下巴,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说道:“伴伴猜错了,朕罚你什么好呢…?”
向来聪明的沈玄谧怎么也料不到会有这天,就好比下棋被反将一军,咽下这口闷亏。他淡笑推说事务在身,连行礼都不做,抬脚离开甩袖直接不敬呼到朱曦和脸上。
袖里香风脱俗,袭入鼻息挥之不散。
朱曦和回过神,远远见沈玄谧走远模糊的身影,他切了声,说道:“说好了的,猜不了就别猜嘛…又没逼着,猜错了还不让人罚了。”
此后不久八卦之心不灭的朱曦和从大宫女那里得知裴清规的传闻,说是好不容易娶妻进门的左丞相竟然是个克妻命,嫁过去的当天晚上新娘子暴毙而亡香消玉碎。
京都的少女从此再也没翻 /墙去偷看裴清规。
朱曦和不懂裴清规为什么要放出这种传闻,这不是败坏自己名声吗?今后还有哪个女子敢嫁给裴清规。
隔着几叠厚厚的奏折,朱曦和壮起胆子问道:“左丞相为何放出那些传闻?难不成是因为身患隐疾?”
久久的沉默,朱曦和觉得自己猜对了,果然裴清规是不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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