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1 / 3)
比在人间看时,大了上百倍的炎日,在天边的尽头没入一半,仍在缓缓降下,余晖染红苍穹。
这光刺得人眼睛发痛,但常人大抵是不会直视天光的,他们只需要交谈、耕作、玩乐,或者在宝石般的瑶池里泼起一瓢瓢琼浆,任凭太阳从远方坠下,拉扯出厚重的夜幕。
玄毓乘着夜色,凌霄殿孤悬九重天宫之外,即使是夜色带来的寒冷,凌霄殿也更加寒冷。
身着青衣的人伏在殿前睡着了,脸枕着手臂,睡得一片安稳。
静瑜睡得不算安稳,玉砖本就冰冷,正瑟缩间,一阵更加刺骨的寒气沁入,忍不住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角月白的衣袍,静瑜揉揉眼睛,往上看去,玄毓正安静地看着他。
忙低下头,殿下不喜欢他的眼睛。
“起来吧。”
“是。”,静瑜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进了宫殿。
殿内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一进里面,是一张古朴的书案,殿内两侧是数百尺高的书柜,比之御殿的藏卷阁,其上皆是用绳线装订的纸书,看着像凡间之物。
书案后是一幅无暇的白玉屏风,再往里,便是寝殿了。
凌霄殿和它的主人一样,冷冰冰的,却装着很多凡间事物。
“我不知道天君和悯泽为何对你这般,思来想去,都是受了妖气魔息迷惑之顾,”,玄毓跪坐于书案后,修长指节轻敲,“抬起头来。”
静瑜有些战栗地抬头,眼睛却往下看,不敢看向玄毓的脸。
一张文雅秀润的美人脸,但放在天宫,也不过尔尔,只是眉眼又太过精致,半合的时候狭长,睁开的时候又显得无辜,加上异于常人的瞳孔,看着愈加妖魅。
悯泽就罢了,难道天君也是喜爱他的色相吗。
“看着我。”
眼睫颤了两下,犹豫了一会,终是听话地抬起。
玄毓一时竟有些怔忪,那双眼睛里像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诱人深沉其中.
不知怎的,呼吸急促起来。
体内的冰寒之气似被消融,额上浮出浅浅的金纹。
不对劲。玄毓猛地站起来,扯过静瑜的手腕,放出灵力钻进他脉息里,沿着体内的脉络铺满四肢百骸,可没有搜寻出任何破绽。
非神,非人,非妖。
“殿下……”,静瑜被冷得发抖,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我生前是宁州城主之子,确实只是一介凡人,可死后下到阎罗殿,无论是哪一族的生死簿都没有我的名字。”
灼热从玄毓钳着他手腕的相连处升起,声音变得低沉,“怎么可能,天下间,哪怕是一草一木,都会被记在生死簿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腕被捏得剧痛,静瑜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微响,玄毓这个样子,像极了此前悯泽异化前的模样,难道真是因为自己之故。
霎时间,一股巨力推到胸前,静瑜被他一下子扔开,后背重重地砸到书架上。
玄毓眼周冒出细细的,闪烁着暗光的金色鳞片,他看起来很痛苦,一手捉着书案边,指甲化为墨玉般的利爪,像切豆腐一样捉穿了坚硬如铁的阴沉木,另一手捂住额头,胸膛剧烈起伏。他正在用尽全力抑制体内突然的异化。
“快走!”,衣袖一挥,阴沉木书案被甩出数十尺。
静瑜将将躲开往自己砸来的书案,慌乱地爬起,顾不上后背撞伤的钝痛,跌跌撞撞往殿外跑去。
脉息内的极寒被一股陌生的热流覆盖,那股热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叫嚣着要发泄,要去保护,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本能冲动,刻在灵魂深处的一道诅咒。
玄毓被这股热流折磨得仰头长啸,发出骇人的龙吟之音。
静瑜一顿,转身看去,凌霄殿里被一阵金光填满,那是一条仿佛金玉雕刻而成的巨龙,不是悯泽那种修为浅,还没成型的蛟龙,而是一条大了百倍,每一篇麟里都喷薄着威压的五爪巨龙。
身后就是九重云海,往哪里逃,静瑜哪里也去不了。
玄毓甚至不用动,一双暗金色的琉璃眼盯着殿外轻飘飘的人,下一秒,静瑜只觉被无形的暴风协裹着,摔回了凌霄殿。
巨龙前爪踏到身上,静瑜一滞,满身骨骼都要被压碎。
金光越来越盛,巨龙的身体在收细,凝回俊美的人体。
他此时早已没有了平日的冷清,墨黑的长发披散,身上不着寸缕,肢体修长坚实,结实的胸腹紧紧地笼着他,灼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眼侧未散的龙鳞让他看上去更是好看得妖异。
“神君…..神君——”,静瑜白细的脖子被他捏在手上,窒息感使得大脑一阵阵地晕眩,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喃喃地叫着神君,希望能挽回他的神志。
嘴唇一痛,静瑜喉咙里发出尖叫,这至尊的神君竟是低头咬住他嘴唇,像是要把他吃拆入腹般地啃咬,带着凉意的舌伸进嘴里,抵着他舌根,无处不发散着侵入占有的意图。
压着他的身体从玉般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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