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这一路上走走停停(3 / 4)
血腥味道。
韩临把剩下没潮的柴火捡出来,堆到墙角干燥地方,披上雨衣,把马牵进屋,拴在瘦和尚石像的脖子上。
这时二人躺的茅草经潮,邵竹轩也冻醒了。
他爬起来,对着庙顶那个破洞感叹:“屋漏偏逢连夜雨,也太倒霉了吧。”
雨却不讲道理,越下越大,甚至夹杂着冰,一股脑的从庙顶的破洞涌下来。韩临和邵竹轩被逼得节节败退,不得不躲去屋角,同罗汉挤着避雨。
彩绘俗艳的石雕罗汉钝寒,这夜是休想再睡了。韩临摸出半截蜡烛,借着残光看起泛黄的话本。
寒气很重,不久雨变成雪,雪变成大雪。书中酒暖肉肥,把酒言欢,夹雪的寒风吹进来,小小的烛花孱弱地扑闪,韩临合上书,另一掌轻拢烛焰,就着支在罗汉掌中的蜡烛,看庙心飘进来的雪。
邵竹轩披着厚衣裳看了老半天的雪,看腻味了,偷偷转眼看人。
烛花绽出的光昏昏的,青年脸上的骨头长得好,给照得暗与明错落有致。
“再看我,小心我揍你。”韩临微动嘴唇,冷冰冰地说。
邵竹轩慌将眼移开,昧着良心道:“我又没想对你做什么,自作多情。”
韩临嗯了一声。
邵竹轩又说:“出了这片地方,我就不跟你一块了,到时候你气没处撒,可别憋坏了。”
半天无话,太无聊了,冻得又睡不着,邵竹轩又出口问:“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啊?”
“不知道。”
邵竹轩以为他又是在敷衍自己:“马上就要分别了,你真诚一点好不好。”
韩临拍拍膝头的雪:“我没有必要骗你。”
也是,邵竹轩心想,这些日子,他不乐意答,连话都不说。挽明月当年说他话多,真是骗人不打草稿的吧。
“你出来这么多年,认识很多朋友吧,那你去找朋友呗。”
韩临突然垂眼,合上了眼皮。
邵竹轩看他这副抗拒的表情,后知后觉意识到:对哦,他快把他朋友杀完了。
之后就不敢再找话茬了。
四五年前初入江湖,韩临觉得满天下都是朋友,报名姓常要带籍贯,天南海北的人,大多都好客邀对方到自己家乡一看,但是都没空。如今天涯浮沉,韩临是记得那些人的家乡的,可是这一年,他们几乎都被他杀死了。
韩临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程时,才发现举目都是仇敌,他再没地方可去。
他顶撞还殴打楼主,大概回不去暗雨楼,两家恩怨不干他的事了,要是没那件事,他还能去找找挽明月,挽明月与他相处也能少受山城人的争议。
在锦城办完因那个白发白肤的白子引出来的一堆事后,韩临去找挽明月,挽明月很少朝他倒苦水,但他知道,挽明月今年到他住的船上看了看,那些人很不高兴。
以后不会被这样说了。
韩临很快又想,可他跟挽明月也回不到过去了。
之后韩临就不愿意再想挽明月了,闭着眼,真的在寒冷里睡了过去。
邵竹轩则是后半宿都冻得醒着,一双眼就盯着外头的天色,天刚擦亮,就去叫韩临,收拾东西要上路。
要是马程快,中午就能走出草原见到客栈了,那时候他定要躺在又暖又软的床上睡个好觉。
昨晚触犯到韩临,这天邵竹轩在韩临面前不敢喘大气。这边把自己的行头捆上马,转头见韩临慢悠悠地还在卷铺盖,卷完还要歇口气,也不敢催,只敢在马边腹诽着等。
雪没停,邵竹轩等不及离开这个鬼地方,马骑得比韩临都快好几个身位。
他正得意自己的骑术韩临都比不过,便听身后“嘭”地一声巨响,扭头看去,人摔在厚厚的雪地里,扬起一阵雪粉,那匹失去主人的马长嘶着奔驰而去。
邵竹轩勒停马,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韩副楼主也有今天啊!”
好久都没回应,连骂他的都没有,邵竹轩知道出事,忙下马从雪里扒出韩临,触手就发觉自己好像抱了个火炉。
喂过药,大夫让发发汗,邵竹轩正剥衣服,韩临没一点迹象的醒了。
邵竹轩怕他打自己,当即松手,忙往后退好几步,紧张地磕绊起来:“你你你,我我我……”
却没想到韩临撑身起来,朝他低了低头:“谢谢。”
这突如其来好转的态度把邵竹轩瞧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清了清嗓子,故作大度道:“你救过我一命,算我报答回来了。”
终究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平衡,自己受了他那么久白眼!
如此一想,邵竹轩觉得不得寸进尺,自己就好亏,于是:“你真不回去了?”
韩临这下没再似是而非:“不回了。”
“为什么呀?”
“不想再杀人了。”
这样的杀神,不再杀人,听起来很好笑。邵竹轩猜他是心血来潮,出来转转,就问:“那你师兄怎么办?你们暗雨楼靠你撑门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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