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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一手托着他的背,不容抗拒地推他回房。
主卧的门是推拉设计,此时已经推开一半,祝宜眠脱掉鞋坐在榻榻米上,两只脚伸出门口,看着顾程睿关掉了客厅和洗手间的灯。“但是洗好了在里面放一整晚会皱的,你的衣服都很娇贵吧。”
“哪有人娇贵。”
顾程睿在他身前蹲下,握住他的脚踝,用手掌擦掉他脚底的水迹,又放在膝盖上蹭了蹭。
“怎么这么凉,你的袜子在哪里。”
“不、不用穿,一会儿就暖了。”祝宜眠心口发烫,脸都要烧起来,却见他好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嗯。”顾程睿没再坚持,起身去检查了一遍门窗,才过来像他方才一样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水迹散去才踩到榻榻米上。
“睡觉前记得把门窗关好知不知道。”
“知道。”祝宜眠跪坐在软垫上等他。
顾程睿怎么看怎么喜欢。
唯一不欢喜的是祝宜眠把一床新被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软垫几乎占据了整个榻榻米三分之二的面积,足以容纳两个成年人。但他的被子太轻薄,很怕匀不够让顾程睿着凉。
顾程睿关了灯,落地的厚重窗帘将街灯的色彩阻隔在外,屋内便一点光也不剩。
真正躺下来的这一刻,祝宜眠又睡不着了。
他总是忍不住猜想哥哥的感受。
他会不会觉得太压抑了?
床够不够舒服呢?
下次……还来吗?
两个人各自盖了一床被子,本该谁的动静也打扰不到对方,但他们都知道没有人睡着。
祝宜眠闭上眼又睁开,目视着黑暗中的吊灯。
刚才分明已经有了睡意,怎么一躺下又睡不着了呢。
他很怕因为自己的失眠让顾程睿也睡不好,却也因为情绪越来越紧绷而无法入睡。
是因为今天忘记吃药了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很轻地翻了个身。
“眠眠。”顾程睿突然开口。
“嗯……?”祝宜眠默默揪住睡衣的一角。
“是不是我在这里让你睡不着了。”
“不是,”祝宜眠怕他误会,转过身面朝他,“我就是……就是又不困了。”
“你有没有,”他顿了一秒,“带其他人回来过。”
“小鱼算吗?”
“他和你一起睡?”
“没有……你后来有见过他吗?他说他太大只了,怕在睡梦中压扁我,还嘀嘀咕咕说了一堆理由,总之就是非要睡沙发,你说他是不是很奇怪。”
顾程睿轻笑,心想改天再给姜俞送个大礼。
“那你也像刚才那样,帮他洗衣服?”
他一笑,祝宜眠渐渐放松下来。
“才不会,我又不是他的保姆,就算他从日本给我带回高达也不行。”
顾程睿越是这么听他软软地讲话,就越是贪婪地想要占有他。
但他很清楚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长达两三年的河,只能慢慢往他身边渡。
“喜欢日本?”
只要是有关这个人的事,顾程睿就很难控制自己的妒意。
“啊?”祝宜眠没想到会这么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搬到这里也是为了那个人?”
“谁……?”他懵懵地眨了一下眼睛,但在黑色天鹅绒一样的背景中只能看清顾程睿的轮廓。
他面无表情地丢出一个名字:“铃木。”
祝宜眠睁大眼睛,“当然不是!”
顾程睿也翻了个身朝向他。不用把灯打开他也知道,此刻的眠眠有多可爱。
“为什么只有房间设计成这样。”
祝宜眠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遮住半张脸,小声解释道:“我们只是朋友,这个房间是她家的员工帮忙设计装修的,我……我之前不太睡得着,还经常做梦,原来的床有点小,我有时候会从床上掉下去,才换成这个,她说房间里颜色柔和一些能帮助睡眠。”
顾程睿想起原先放在橱柜上的几个药瓶子,心中有了不安的想法。
这一句轻飘飘的不太睡得着,其中隐藏了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他完全能想象出初到曼哈顿的祝宜眠是怎样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是怎样在半夜跌入床下。
摔疼了是不是就坐在地上安静地擦眼泪?惊醒后环顾陌生冰冷的四周,是否也有过想家的情绪?
一想到十八岁的祝宜眠,就坐在这么个小房子里,拉着厚重的遮光窗帘,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他心疼得要疯了。
于是顾程睿在黑暗中朝他靠近了一些,压住他被子的一边,和他讨论了一会儿房间的设计,又低声哄了几句。
“明天不用早起。”
“是吗……”
“眠眠喜不喜欢玉米饼,明天当早餐可以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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