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拿我炼你那幻境(2 / 4)
“都这样了,你也能忍得下去,”守玉摸着下巴,做了诊断,“没药可救了。”
恰在数刻之前显形的泥胎分身,可是顶着一头一脸鲜红爪痕出来的——守玉与泥胎变成的宁无双恩爱腻乎的幻境,二人与来凑热闹的黑花藤夜舒混作一处,快活几能升天,她照样躲在泥胎后头,一双媚眼儿勾魂夺魄望去,气得宁非相半死,有道是关心则乱,这猫儿精似鬼,不先妒令智昏,如何能乖乖上钩呢。
怎么那猫儿心思竟还重些,就这般寸土不让了,真是鲁莽得很呢,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么个不讨喜的性子,怪道宁大小姐也渐渐淡了心思,不再想与他花好月圆共长生,只求死在一堆儿里便是了。
这么想着,她无视了分身可怜巴巴的眼神,不动声色将那泥胎收了回来,与自己的身位换过,免去许多不必要的肌肤相亲与皮肉之苦。
“真会说话,当赏。”宁无双顺手抄起个缺了口的破陶炉,砸上她那张卷曲厚发遮掩大半的,美艳又可恶的脸,“小矮子,你怎么敢真当他是个畜牲?”
“当”一声闷响,陶炉掉了底,连做个盛汤的器皿也不能,而被宁非相下了死力抱在怀里的,似乎冒着暖热香气的妙人儿,横生出道道细长干纹,丝丝寸寸碎裂崩垮,最后堆成的矮矮一堆,也闪着微微光亮,照应着宁非相眸中错愕难解,他面目空白几瞬,猫瞳特性无半分神采便如街头痴儿。回神过来,那猫气甚重的面上几欲扭曲成恐怖相。
再次入魔前的猫儿很是絮叨。
“姐姐,姐姐,姐姐……,怎么那么多人叫你姐姐呢,怎么他们叫你声声得应,你少有应我的,还只许我叫你姐姐,我唤大小姐、亲亲无双,都不被你所喜。”
“你知道该怎么对一只猫负责吗?”
“既应过我一声,就该时时刻刻,生生世世,只应我一个的。”
“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又何必与他们不同?”
世上苦命种大抵如此,消受不起恩重情深,他尝到了一点甜头,就喊打喊杀,要剖心剔骨,也不管他那副苦胆浸偷了的心肝,怨毒泡朽了的黑骨,别人稀不稀罕。
“呢敖——呜”宁非相喉中嘶鸣犹如夜半鬼哭,他张牙舞爪朝守玉扑去,两手成蒲团大小的利爪,尖尖獠牙呲出,流涎不止。此盛像持续未有一刻,渐渐衰退缩小,最后光景及不上宁家大宅子里养出来十分之一的油光水滑,哪里再可自一小小猫相窥见其不见尽头的富贵相?
在守玉主导的幻境里,总不会令只猫儿长久占据上风。
“这猫儿虽姓宁,我瞧着你家大夫人真没把他身上留存的一星半点儿血脉当回事儿,否则能任你胡闹多年?”守玉将泥胎分身收回,抬脚踢踢蜷在角落里,再成不了气候的瘦猫儿,“你却顾忌着,与他这般不合伦理,可见是真当成了一家人。”
宁无双便知又被诳进了幻境里,她自猫儿又变之际便摆开迎战架势,这时也松懈下来,“收起你这副落进下石的嘴脸行不行,可真腻味人。”
她为这半妖上千山,行万里路,苦难受尽,应他一声姐姐,就得拿他当一回亲弟,要给他续命,效仿自守玉处偷师的双修之法,纵是最亲密无间,软话也不曾说过半边字儿。
叫守玉说破,她面上如何挂得住,内里越是羞急,面上更做出来冷淡神色来。
“姐姐果然生我气了呢。”守玉见好就收,佯做不知她所思所想,其实幻境将将收回,那人猫两个仍是她手心虫儿罢了,此刻也做腔做调,长睫蜷曲,媚眼如飞,生出百样姿态来。
她勾勾手指,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泥胎塑像竟摇晃起身,踉跄走至前来。
“姐姐的猫儿遭她惹急了,该这般赔罪呢。”见她竖起的一指朝下一点,那尚存三分风流的泥胎轰然炸开,烟尘四起,久久不散。
“怎么样,这般可够姐姐你解气?”
宁无双长叹了声道:“够不够本是另外回事,你失了趁手法器,往后可怎么是好?”
“法器而已,死物罢了,要紧的是姐姐能开心。”守玉摆摆手,笑得无比坦荡,忽然一愣,万分担忧道:“我怎生忘了,没他姐姐也是活不了的,我也不是非要他死不可。”
她这么说着,揪下垂于胸前的那颗圆珠子,抛了过去。
宁无双手腕一翻,稳稳接在手心里,边打量着,道:“你轻易给他用了,送礼的那位不知会是个什么滋味呢。”
“哟,还有这样的说法呢,收了不用,那我不得趁早设个灵堂供起来?”守玉笑道。
宁无双权衡了会儿,握紧了拳头,道:“你我相处时日不长,我知你与旁人不同,只是我宁家久做生意,惯是讲究钱货两讫四个字,这次,你想得到什么作为回报呢?”
“好姐姐,你怎的不明白,我要的东西,早就拿到手了呀。”守玉娇笑道。
“你这样的体质,魄石多了无益……”宁无双顿住,电光火石间灵光一闪,迟疑道:“你是在拿我,炼你那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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